厨下试吃，这哪是大家闺秀所为？楚夫人眉头欲皱，却被楚莫麟的亲自侍奉递到嘴边的香喷喷一下破防：“唔好吃！麟儿你真是个天才！”

“呵呵，姨母说笑了。哪位天才用得着日日泡听风楼后厨？”熟悉的讨人厌声声渐近，楚莫麟不转头也知阿立终是没拦住那扫把星。

这话怪，麟儿为何忽然对下厨有了如此执着兴致？

楚夫人倒是不介意接戏：“雨烟你说这话何意？”

“还是让表哥自己说吧，免得有些人又赖我搬弄是非。”周雨烟嘴上回话姨母，眼睛却从进门起便黏上楚莫麟不移分毫。

“哼！”误会？误会个屁！这扫把星一日不寻人晦气就活不了了是吧？楚莫麟提刀哆哆，直将好好儿一块儿大肘剁得稀碎。

“里头做饺子馅儿呢？”楚雨凝也来凑热闹，但厨房多的是未加工的腥生，爱干净的大小姐刚提脚又缩回，只扯高声量道：“大哥你弄好了没？祖父催呢。母亲、表姐你们也快些出来入席吧。”

“姨母您先随雨凝去吧，烟儿留下帮表哥就行了。”

“这——”水晶肘子再好吃，楚夫人

还是想带儿子远离这污秽之地。但接收到侄女似打包票般的调皮眨眼，楚夫人终又松口：“好。雨烟你小心点。”

“啪！”不等周雨烟再出声，楚莫麟先拍刀，一面朝外阔步一面高声：“阿立！大名！（上菜！）”他一刻都不想和扫把星相处一室！更不愿那人拿甚“这是姨母吩咐应允”的借口来压他！

‘瞧’周雨烟眼儿眯眯，一点也不气楚莫麟的甩脸子，反正她的目的本就是让表哥离开厨房，结果如意，那管甚过程？

“姨母，既然这边没甚要帮忙的，那咱们一齐走吧。凝儿！”周雨烟脚步轻快，蝶儿一般携手表妹。

看着一前一后，一暴躁一假装，楚夫人心中百感交集。

原本周雨烟与楚莫麟这桩亲上亲楚夫人是打心眼儿里愿意，但如今

两个人都是十几年如一日地执着，一个执着躲避，一个坚持追随。其实两个孩子性子相像，原本是极容易互通心意的。实际上也是如此，雨烟拿捏麟儿的手段比她这个亲娘不知要利索几何。

但感情是双向的，雨烟这孩子用伤害自己的法子去追，又能追到几时？麟儿不是心狠的孩子，可他认定了的，便是他祖父都拗不过。

楚夫人回头看一眼砧板上稀碎，不由默叹一气。

能入楚府的女人，哪有蠢笨的？儿子的反常，侄女的找事情，处处在告知她一个显而易见的秘密：麟儿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到能为了那个姑娘日日沉浸后厨磨技。

“母亲？”

楚夫人回神：“就来。”

临走再看一眼砧上肉沫，浓稠汁水淋淋，眯眼看着，像极了十六年前的菜市口。

跨过厨房门槛的那一刻，楚夫人下了一个决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必硬凑一对冤家闲惹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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