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娘子？她是何人？”二老夫人和高嬷嬷也是旧相识，前两日已经赶紧补上礼物，亲自上门去看过她，误会虽然解除，但授课却是不能再改了。是以二老夫人交代几位侄媳妇、儿媳尽快寻个好的教习娘子。大媳妇找的这位屈娘子她想了想确实没有印象，不知她有何特长？

“这位屈娘子可是教坊司的人？”不等申氏答话，宗氏抢先问道。虽然她自己没有闺女，教习娘子的事其实和她几乎没关系，但是她就是看不惯二嫂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这屈娘子她可知道二嫂早就在接触了，既如此为何方才还要为难大嫂？

“教坊司？”二老夫人闻言直皱眉头。她虽不是那轻贱旁人的人，但是教坊司这种地方出来的让她教自家未出阁的姑娘？怎么都不妥当不是。老大媳妇平日里看着精明，怎得这事上如此没脑子？

察觉到婆婆的不满，申氏也不恼，依旧面上温和，柔声解释道：“屈娘子确实出身教坊司，但她以前是江南名门之后，母族亦是书香卢氏。屈娘子虽身处泥泞，却十年如一日皎洁自爱。她更是花、茶、香、诗书礼乐皆擅。儿媳可以打包票，屈娘子的水平绝不在高嬷嬷之下。”

申氏都这么说了，眼下又无其他好人选，便是冲“卢氏”之名，二老夫人也愿意给那屈娘子一个机会：“那便这般定了，老大媳妇你一会儿差人去传个话，请她明日过府试讲。”

“是，叔母。”安氏赶忙抬头，叔母这是在给她找补的机会，她领情，也一定会办好的！

自己的成果被别人截胡，申氏倒不生气，因为这屈娘子她一开始就打算私下请给玲儿，如今花公中的银子得到一样的东西，还不用她麻烦，何乐而不为？

申氏想得开，不代表她闺女能想开，眼见祖母这般偏心，龚玉玲心中嫉妒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她必须找个出气口，看着祖母身边的龚淼淼，龚玉玲一计又来：“祖母，既然家里教习课要开，不如让杜小姐同我们一起吧。”制香、调茶这些高雅的事务那土包子都不一定知道呢，定然都不会，到时候上课看她怎么羞辱这鸠鸟！

二老夫人余光瞥到龚淼淼，并未第一时间吐口。其实二老夫人她自己就不喜欢这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但是如今京都世家都流行这个，你若不懂，偌大个京都城都没个带你玩儿的伙伴。淼淼这孩子像小姑也像她，怕是极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

龚玉玲察觉祖母的犹豫，再接再厉道：“祖母，现在杜小姐已经是咱们龚府的人了，自然我和瑶儿有什么，杜小姐就该有什么，总不能我和瑶儿、芸儿一起上课，将杜小姐排除在外吧？这像什么话嘛。叫旁人知道还以为咱们家不待见杜小姐呢。”

这话听着很有些道理，二老夫人有些动摇，遂开口问龚淼淼：“淼淼，你可愿意一齐听课？”

龚淼淼依旧微微垂头不言语。

“就休息日上几堂课，不累人的。”二老夫人凑近龚淼淼耳边小声道。

休息日还上课，那不就是全年无休？说好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呢？她就愿意当个“草包”。龚淼淼抬头正欲说“不愿”，一双饱经岁月仍旧清透的眸子跌入她心中。看着那双熟悉的眼满含期待，叫她如何忍心拒绝？

“嗯，好，淼淼听都听夫人的。”龚淼淼终是妥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