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玄铁营十里外驻扎的六军大营的主帐中,大将军正心乱如麻地坐在案首前。
他今日是紧跟着皇上出巡队伍出城来到大营的,就怕皇上巡视完玄铁营后,会顺道前来视察。
没想到还没等来皇上,就收到了他安插在玄铁营里的眼线,被皇上下令斩首的消息。
他这才恍然明白,昨晚被装醉的许贤耍了。
如果只是把人杀了,大将军也不会如此惆怅,毕竟眼线没有了还能再安插,人也死无对证,皇上就算发难他也有把握躲过一劫。
可是刚刚接到最新消息,其中有个眼线叛变了,而且他知道的消息远多于其他人。
大将军纵横沙场和朝廷几十年,第一次生出胆战心慌的情绪。
“大将军,皇上此行看来是蓄谋已久了,有了认证他肯定不会轻饶您,为了将军府上下百人考量,还望您尽快做出决断。”
垂首立在大将军身侧的幕僚进言道。
大将军掀开褶皱的眼皮,浑浊的眼睛凌厉地看向幕僚,隐隐透着不悦问道:“有何谋略说出来听听看。”
“大将军你现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战功和资历也是朝堂之上第一人,为了大将军府的存亡,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皇帝给拉下来。”
幕僚谄媚地献出他认为的良策。
“放肆!”
原本以为会博得大将军的称赞,没想到换来的确是勃然大怒:“你这是要我谋反吗?我犯的也不过是贪污之罪,圣上就算要惩罚也会顾虑我过往的战功,最多让我把贪墨的饷银吐出来,而你却要我和整个将军府去送死。你这是何居心?”
幕僚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向大将军求饶:“是我猪油蒙心,说话不过脑子,大将军请你看在我这些年一心为将军府着想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这个幕僚跟在大将军身边有些年头了,期间也为他献了不少良策,在他还有价值前,是不会要他命的。
“唉!起来吧!”大将军叹了口气饶过了幕僚,但面上却依然严肃地警告道:“我虽然做出贪墨之事,但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至死不会也不敢做出那样臭名昭著、遗臭万年、数典忘祖的事情。你刚才说的话以后不准再说了,若是传出去我为你是问。”
幕僚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低眉顺眼连连应下:“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可是……”
话说到一半,可能是心里还有顾虑,迟迟没有再说下去。
大将军等的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出声追问:“可是什么?”
幕僚这才壮着胆子,说出心里的担忧:“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皇上现在不会重惩您,是顾忌到您的势力,往后待他羽翼丰满就会盯着你的错处,慢慢削减你的权力,直到把您赶出朝堂。”
刚才光顾着生气,大将军也没想到这一层,现在经幕僚一提醒,才意识到事情不是光吐出饷银那么简单。
他心中一凛,脸上又恢复难色,垂眸陷入了无限的思虑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半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