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是风和日丽,下一秒就是狂风暴雨,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放在任何人身上也是很难承受的。
这个前屯长的家伙,也被这个打击给打蒙了,他长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地坐了下来。
宋扬停顿了一小会儿,接着用语重心长的声音对在座的所有的军官说道:县尊大人被刺一事,事发突然,同时也事关重大。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多动点脑子,不要再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妄下结论!
在看到了所有人慎重的点了点头后,宋扬才接着对古罕说道:古罕,你将刚刚得到的情报告诉给所有人吧。
一直站在宋扬背后的古罕上前一步,他张开手中的一小块帛书,缓缓地念出了上面的情报。
在今天早晨的时候,按照惯例,今日衙门要开门审理案件。
县尊大人也就按照这个惯例,一大清早就早早地起来。官府穿戴一新,排好了即将开衙的排场后,就将平日里紧闭的大门缓缓拉开了。
谁知这大门一拉开,衙门门口的登闻鼓立刻就被重重地敲响了,这沉闷的鼓声随着鼓槌一下下的落下,渐渐飘散在宁静的枹罕城的清晨。
老到的县尊大人先派了一个衙役出去询问清楚了原委,原来这是一场家产的纠纷案件。
案件是这样的,城西的一户汉人家庭的户主几天前在田间劳作的时候,意外地倒在田地上昏迷不醒,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就连枹罕城中最高明的医生也没有检查出死者的死因,但是这个家庭依然还是要维持下去,于是按照民间的惯例,户主死后,所有的家产全部交给留下来的孤儿寡母。
这本也是件无可厚非的事,但是户主的父亲,却一直说是自己的儿媳妇和她的弟弟通、奸,两人合谋将自己的儿子害死了。
现在自己的孙子尚且年幼,所有的家产自然就落到了儿媳妇和她弟弟两人的手上。于是这老翁气不过,就敲响了这登闻鼓。
哪怕是将这家丑暴露给市井之间,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死了个不明不白。
这的确是一件有伤风化的案件,若不能及时处理,势必会对枹罕城的治安和他自己的清明之名有损。
于是县尊大人决定将这个案件受理了。
其实早在决定受理这个案件之前,县尊大人心中早就对这个案件有了定论。
这个敲响了登闻鼓的白发苍苍的七旬老翁断然不可能因为自己儿子的家产,而冒着名声败坏的风险去说假话、做假证。而这老翁的儿子,也就是整个案件的受害者,平日里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县衙的案史中,没有此人的有关犯罪记录。
根据以往的丰富的断案经历来说,这场案件的真相已经是很明显的了。剩下的只要将所有的涉案人员叫上堂前,一一听取他们的陈述供词,最后根据自己的推断来个定论就是。
县尊大人似乎已经看到了断案如神之类的厚重的牌匾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了,一想到这些民众发自内心的爱戴,就连已经年近七旬的县尊大人心里也感到有些火热了。
尽管这些匾额不能让自己再进一步或者是再干上几年,但是这好歹也是自己这十几年的县令生涯中的一个证明吧。
于是乎,县尊大人就很快地将这个案件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了下去。
可是就在流程走到了最后的断案的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七旬老翁突然抬起了头,他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样,大声疾呼道:你个狗官,今天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判了老夫的死刑。你一定是受了那两个奸夫淫妇的贿赂,老夫今天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化作厉鬼,每晚定来索你性命!
说完他就对准边上一个衙役的锋利的刀尖撞了上去,不多时,这个老翁就咽了气了。
围在外面的民众被老翁这一死给刺激了,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进去,混乱中,县尊大人被一块砖头给砸中了脑壳,当场血流满面倒地身亡。
赵阑听完了后,心中首先想到的是宋扬手下的情报系统的恐怖实力。在枹罕城中早上才发生的大事,宋扬不但能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就得知,并且还能获得对此事的一个大概的评估。
看来这个西凉义从枹罕部的宋扬宋校尉的实力远非表面上的那样,也难怪在西凉群雄中,最后只有宋扬坚持下去的时间最长。
这个结果和现在宋扬对于枹罕城就开始的苦心经营是密不可分的。
幕后指使之人对这番刺杀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首先是收买了苦主,构造了这样一个儿死家产被妻子和小叔子吞并的带有不少明显的破绽的案子,利用县尊大人爱惜羽毛的特点,让县尊大人受理了案件,最终成功地引发了混乱,这为刺杀提供了足够的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