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子开出秋武的宅院,李秋月长长的叹了口气:“腰酸”
她踢掉鞋子,疲惫的钻进了毛毯里,刚才光顾着和范西斯斗嘴,除了刚进宴会厅时喝了几口温开水外,她什么都没吃。
这会儿不仅饥肠辘辘,还因为在经期,腰酸腹胀的厉害。
吴初元见状,悄悄起身去储物柜拿一早准备好的保温桶。
这辆商务车是超豪华设计,车内有冰箱吧台和储物柜,还有一个液晶屏专门用来开视频会议,面对面能坐4人,行程实在紧凑时,两个座椅推平就能和衣睡觉。
秋武的晚宴向来主打那莱菜,做什么都要放香精和牛奶,闻着香,吃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李秋月口味清淡,吴初元怕她吃不惯,临出门前,让厨房炖了点菌菇黄芪鸡汤。
吴初元拧开保温桶,放在小会议桌上,而后转身去毛毯底下扒拉李秋月。
“起来喝口汤,一会儿到家就有吃的了。”
李秋月闭着眼坐起来,两腿一盘,张开嘴,坐等吴初元投喂。
吴初元无奈的摇摇头,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让她先尝尝咸淡。
喝完第一口,李秋月跟原本只剩1个电的手机突然插上充气器似的,一下子来了精神,干脆抱起保温桶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而后擦擦嘴,又钻进了毛毯里。
“到家叫我。”
毛毯没盖好,她脚腕还漏在外面,
吴初元把自己这边的毛毯挪过去给她,而后信手解开靠下的一颗礼服纽扣,靠着沙发打盹儿。
李秋月躲在毛毯地下,糯糯的问他:“你觉得夏武回去后,会跟春武国王商量什么样的方案出来?”
“他很清楚我们想要什么,起码地中暔海仲裁的申请会撤回来。”
李秋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就这?”
吴初元睁开眼,看来这次李秋月的胃口不止地中暔海仲裁了,但她想要的东西,春武目前未必给得了。
“李氏员工遗骨的事情,我觉得他们暂时办不到。”
关于那1798名员工的遗骨问题,李氏很早就研究过了,被压在那莱罪魂寺里的遗骨都是戴罪的灵魂,除非有人做血滴子,一名换一命,否则就根本没可能遗骨迁出来
“对,我知道这事儿比较难办,但万一有别的办法呢?”
吴初元再次摇了摇头:“1798条命呢都是爹生娘养的,不合适。”
李秋月气的举起粉圈一锤,嘟嘟囔囔的跟小鸡似的叫了一声:“要是有1798对你和我就好了,你愿意为我死,我也愿意为你死。”
吴初元急忙打断她:“别瞎说,有我在,我们谁都不会死,那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李秋月缩进毛毯里,不再说话,吴初元也再次闭上了眼,
但不可避免的,两个人都开始回忆起当年的那场血色农耕大典,接着心里就都有些发毛,当年吴初元为了救她,差点儿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过了好久李秋月掀开毯子一角,偷偷瞄了一眼吴初元。
他左肩上有一颗弹痕,是穿透伤,那年农耕大典上流弹不长眼,四处乱窜,吴初元硬生生把她按在地上,帮她挡流弹。
她身为李氏的大小姐,生来就站在云端俯视众生,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恭维和吹捧,但从没想过会在10岁不到时就要被逼见生死。
在那之前,家里请的老师就教过她和吴初元,虽然众生平等,但众生的命是有价的,在李氏,李秋月的命最值钱,如果遇到危险,吴初元要不顾一切救她,哪怕牺牲自己的命也不能让李秋月涉险。
他们俩听到这番教导时,都觉得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但真到了那一刻,李秋月才明白,那其实并不容易,自己这条命也许对李氏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吴初元来说不是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宝贵的?
吴初元闭着眼,隐约能感觉得到对面李秋月迷惑又炽烈的目光,于是食指轻轻点着沙发,说到:“我救你是本能,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你不怕吗?”
这个问题李秋月从小问到大,每次回忆起农耕大典,她必然问一次。
“事后怕,当时没想那么多。”
李秋月裹紧毛毯,伸出手,隔空去抓吴初元的手,
抓到后,就跟抱猪蹄似的,紧紧捂住。
“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会,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那如果你父母来找你,你怎么办?”
吴初元是李爸爸出差时从外面捡回来的,捡到他时,他身上的脐带都还没剪干净,丢他的人也没留下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件儿,也许对那对夫妻来说,自己就压根不该出生吧
吴初元捏了捏她的指尖:“哪有那么多如果,我是个孤儿,是李家把我养大的,我只有你和李爸。”
“好,那以后就算你父母来找你,大不了我让他们在李氏住下,我给他们养老。”
吴初元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尖,心口跳的厉害,他咽了口唾沫:“以后别再说谁为谁死这种话了,不吉利,知道吗?”
李秋月傻兮兮的笑了:“嗯,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