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武站起来迎上去,三个人依次握手,然后依次就坐。。
大家平时经常打交道,私下见面没那么多讲究,说话也随便很多。
李秋月喝了一口茶,当着秋武的面儿,撕开一包湿纸巾擦脸,刚才面膜的精华液还留在脸上,黏糊糊的沾头发有点儿痒。
“听说秋武先生着急见我?”
秋武只坐了沙发的前13,拘谨且不自信。
他原本就又黑又瘦,现在一紧张,背也挺不起来了,神态竟有些猥琐。
“李总,我是来还您昨天捐赠的步摇的,这根步摇是唐代宫廷御制的款式,价值连城,这个我受不起。”
“哎,这步摇是捐给那莱人民赈灾的善款的,你完全受得起。”
“李总太客气了,李氏集团那莱分公司这些年一直在帮助当地政府收治难民,我怎么好意思再要您的个人捐助?步摇还是您留着更好一些。”
秋武在打擦边球,不肯说正题,李秋月可没闲情逸致陪他打哈哈,于是干脆玉手一拍:“行,那这步摇我就先帮你保管着,以后有需要我尽力的地方,你尽管提。”
秋武暗暗松了口气:“谢谢李总。”
李秋月故意慢慢的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作势要送客:“那今天就先到这儿?我这马上还有个会,怕是陪不了你。”
秋武着急了,这话刚开头呢,她就要走,那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李总请留步。”
咦,鱼要上钩
李秋月闻言,又慢慢坐下。
“还有事儿?”
秋武一咬牙,横竖都得说,干脆一股脑倒出来得了。
“前几天我去拜访大华的一位前部长,他跟我说,当年大华政府肯收留我,让我在幽州政治避难,是因为您的爸爸,老李总四处跑关系,帮我打点下来的,请问这事儿是真的吗?”
这事儿是真的,但是秋武说自己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儿是李氏在背后出力,绝对不是真的,他和范西斯过往甚密,以范西斯的尿性,早就把这件事儿告诉过他了。
李秋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右后方的吴初元,俩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端起了水。
在秋武长居幽州的20年里,他有无数次可以当面向李家道谢的机会,但他从来没开口说一个谢字,今天他肯开口,无非是想借着感激之情再提新要求而已。
这跟借钱是一个道理,经常借朋友钱的人,在他下次借钱之前,他会先象征性的跟你说声谢谢,然后顺便还个小零头,告诉你先还这么点儿,下次一起还,这叫要借先还。
等你开开心心收下了他还的钱,不过两天,他指定会回来支支吾吾的告诉你:我最近手头又有点儿紧了
李秋月喝了一口茶,谦虚又不失礼貌的回复他:“这事儿确实是我爸爸在中间做点工作,这都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
李秋月不会告诉他,李爸爸当时游说各部门,要求中央政府同意他在幽州避难的目的,不是帮他,是为了留住血色农耕大典这个活口,将来好有机会为李氏的1798名员工伸冤。
几个老部长对这事儿都心知肚明,但他们看破不说破,顶着国内民众的怒火,硬是批准了秋武的政治避难申请,为的就是秋武掉皮的这一天。
秋武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白处泛起了红血色:“李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真的无以为报啊。”
“秋武先生严重了,您是那莱的前任国王,李氏在那莱经营的农场也一直受您的照拂,我爸爸说,帮您就是帮李氏自己,毕竟春武国王当时得位不正,我们也要分散风险,则良机站队的,您说对吗?”
秋武被李秋月的这番话堵的横竖都难受,硬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李秋月看他再次陷入沉默,又站起来作势要走,“实不相瞒,我真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马上得去开,您看咱们改天在好好叙当年的事情可以吗?”
一听说她又要走,秋武嗖的站起来,个头比李秋月还稍微矮了那么一小截,破罐子破坏的直接脱口而出道:“李总,我有愧于李氏的搭救之恩,20年前,确实是我听信了范西斯爸爸的建议,偷偷修改了王父的遗嘱,还纵容范家的间谍在那莱四处活动,散步关于李氏的不实谣言,进而爆发反大华运动,害死了那么多华裔和李氏员工。”
李秋月居高临下的看着秋武,像猫在看一直快要被玩儿死的老鼠
当年这桩惨案,尽管他的嫌疑最重,李氏也一直认为是秋武和范西斯背后的政治势力在捣鬼,但真相亲口从秋武这个罪孽深重的人嘴里吐出来的时候,
李秋月还是被气的当场发了火,她心里发冷,手脚滚烫,不知道往哪儿使力气:“有病!”
她顺手抓起一个茶杯,啪一声摔到地上:“简直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