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登基后，其他各项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武帝和太后的灵柩送回了顾城。淮王和赵硕也伏法，清算的时候到了。

王太妃这次没敢闹，虽然痛彻心扉，但是淮王是谋逆大罪，他们那个别院躺着的巡防营和禁卫军的士兵都可以垒一座城墙了。她如今不求其他的，只求皇上能够尽量少株连，保住她那个大孙子，还有王家就好。

刑部的的效率非常高，淮王和赵硕的案子很快审结。淮王自不必说，小别村圈地案，还有会试舞弊案，以及胡庸临死前写的他各种贪腐的罪名，桩桩件件，张孝正都给他查实了。再加上这次谋逆大案，他死一万次也不嫌多。

张孝正在写淮王的结案文卷时，忍不住感慨道：我终于有脸见许致远了，不知道那小子在蜀中怎么样？

大人，听说许尚书和谢尚书已经不在蜀中了，他们沿着河阳蜀中渠这条线一路探查，估计现在应该在卷城吧。

张孝正让人誊录了一份结案文卷，给许致远送去了，觉得自己算是了了一样心事。

淮王的种种罪行在意料之中，而令人意外的是，赵硕过往的污点却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他真的是一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官员，就算是现在，他的尚书府依然和魏王府有的一比，极其朴实无华。

如果没有近一年的这些事，他真的算是一个好官，可是他做的恶都是大恶。刺杀边关大将，陷害当朝王爷，刺杀太子，逼宫谋逆，任一件拿出来都够灭族了。

更让张孝正心惊的是，他做的这些事，除了和木玉淮王勾结外，几乎未结党朝中其他势力，简直是仅凭一己之力就拿下了大梁朝堂。可见此人心机手腕多么强悍，只是他没有底线，没有敬畏，为了能让二皇子登上皇位，不择手段，丧尽天良。

赵硕只有一儿一女，全部在这次叛乱中丧生，其他的都是远族，皇上恩宽，并未株连。赵硕也被下入大牢，只是神志似乎一直不清晰，偶尔嘴里会儿子、女儿的胡乱叫着。

凤羽杉站在天牢门口，上次在天牢，恍如就在昨日，可是人事早已巨变。监牢里，赵硕花白的头发散乱开来，遮盖住了苍老的脸。

赵硕。凤羽杉低沉的声音响起。赵硕猛地一惊，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凤羽杉，看了好久才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人人都觉得我疯了，只有王爷知道我是装的。

景玉还活着。凤羽杉波澜不惊的瞧着赵硕，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一个堪称百官楷模的好官，可是权力让他迷乱了双眼。

你说什么？你骗我！你骗我！赵硕枯藤般的双手紧抓住牢房门，愣愣的看着凤羽杉，凤羽杉也微眯着凤眸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良久，赵硕终于败下阵来，低声道：王爷，请你饶景玉一命，他是个孩子，是我们带累了他。我苟且偷生，就是想确认他是生是死。

难道你不想确认赵丙的生死吗？

哼，赵丙有活命的可能吗？就算他现在侥幸活着，还不是要被我株连？

赵丙不是被株连，赵丙是罪有应得。凤羽杉的声音冰冷，眼神比声音更冷。

是，赵丙是罪有应得，可是景玉何其无辜啊？

你们做下那些事的时候，怎么未想到景玉无辜？

王爷，你让老夫做什么都可以，将老夫千刀万剐也可以，请你放了景玉，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我的女儿，我是父亲，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赵硕，不管你愿不愿意，本王都可以将你千刀万剐，你想用这个和本王交换吗？凤羽杉眼里现出不耐。

王爷，你想从老夫身上得到什么？赵硕安静下来。

你还知道什么？

赵硕眼神闪烁，缓缓低下头去，花白杂乱的的头发掩映住那张苍老的脸。

你可以慢慢想，只是你想让景玉活着，总该让他活的好一点吧，如果大梁再陷入混乱，你觉得景玉那个几岁的孩子能在战乱中活多久？

赵硕缓缓抬起头，低声道：木玉在大梁养了很多暗探，大部分都在西北，他们的首领叫苍南，武功奇高。

苍南？那苍北是谁？凤羽杉不禁想到那张被仙鹤抓花的脸，那个人也武功奇高

苍南和苍北是两兄弟，苍北负责金陵的安暗探网，苍南在西北，是西北暗探网的负责人。如果木玉死了，恐怕西北的暗探会齐齐出动，西北边境危矣。王爷，我知道的都说了，木玉也防着我，这些也是我无意中探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