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山位于蕲州的河阳境内,虽然雪灾影响不大,但是其他地区的惨状还是传到了缥缈山上。洛依依自从离开金陵城后,便没有再管兴亡会的事情。如今又有天灾,她自然又想到了兴亡会。
于是,便派林云霄回了金陵,去找管账的周庆轩,看看兴亡会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林云霄连夜赶往金陵,到金陵时,已是子夜时分。
林云霄留了个心眼,趁着夜色溜进了周家,意外的是,周庆轩竟然还伏在案头。白发苍苍的头埋的低低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周老爷。林云霄压低声音。
周庆轩急忙抬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脸欣喜的看着林云霄,林公子。
周老爷。林云霄眉眼里都是笑意,赶紧上前扶住周庆轩,眼睛扫了下案头,那正是兴亡会的账本。
林公子,你终于来了,王妃呢?周庆轩浑浊的眼里,有些许泪意。
王妃不便出面。
嗯,我懂,我懂。周庆轩连连点头,又道:你这次来,是为蕲州雪灾吧?
是,蕲州雪灾严重,我们兴亡会的账目上还有银子吗?
林公子,不瞒你说,我正在担心这件事。魏王出事,王妃不知所踪,现在蕲州又遇大灾,我担心有人会打我们兴亡会的主意。
周老爷,你的意思是?林云霄欲言又止,他隐隐猜测到周庆轩的意思。
林公子,人心险恶,我们不能不防,虽然我们兴亡会是民间的救灾组织,但是我担心最后朝廷的人会盯上它,在他们眼里哪有什么黎民百姓,都是供他们盘剥的羔羊罢了。
那您这是?林云霄看着桌上的账本,一脸不解。
我把账平一平,做到账面上没有银子,这样他们也就觊觎不了了。周庆轩老脸上是老奸巨猾的笑。林云霄心里暗自佩服,不愧是老生意人,想的就是周全。
林公子,我们账面上还有二十多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聊胜于无吧。魏王和王妃不在了,再募捐恐怕也是不能的了。
林云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以前那些人捐赠,多是看着魏王和王妃的面子,现在魏王被皇上赐死,别人躲都来不及,哪还敢给你捐银子。
我知道。林云霄郑重点头。
林公子,银子我已换成了银票。周庆轩说着,便从床头的小木箱里取出了银票,林公子,如今很多难民都跑到了金陵城,也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处理,如果你要赈灾就去蕲州吧。你以前和魏王府关系亲厚,万事要小心啊。
好,我知道,周老爷,保重!林云霄告辞离开,又翻了周家的院墙跑了。
他没有立即回蕲州,而是去了香满楼。他知道姜连英一直住在香满楼里,所以便半夜三更去找他。等姜连英看到林云霄时,简直就像看到鬼一样,先是吓得半死,然后又哭的半死,这一半加一半,正好全死。
姜连英哭着讲了吴将军被派去西北守边疆的事,又讲了香满楼被淮王府强取豪夺,总之是哭哭啼啼,泪流不止。
林云霄学着魏王的样子,给他摆事实讲道理,连英啊,你别哭了。吴将军去西北,其实是好事,避开了朝堂的凶险,这不失为一种韬光养晦的法子。
嗯。姜连英点点头,又道:我们老太爷也这么讲,可是我就是舍不得。还有这酒楼,我们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却被淮王给抢走了。
哎呀,算了,才散人聚,他要就给他吧,他没有向要你水阁楼,就算给吴将军面子了。
那倒也是,老太爷说民不与官斗。姜连英委屈巴巴的掉着眼泪,又道:老板好吗?
她很好,好的不得了,你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我们香满楼铁三角就剩我一个了。
我过两天再走,看看形势。林云霄眉头微锁,其实他是想看看橙儿,顺便看看太子。
姜连英拉着林云霄的手聊了好久,聊得林云霄都要睡着了,一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太极殿的大门又打开了,杨公公一声嘹亮的上朝,百官鱼贯而入。钦天监的太史令位列朝堂,今日是他的主场。
太史令战战兢兢,他确实观察到了异象,也确实不敢上报。前任太史令洒在御道街的鲜血似乎还有余温,就是因为报了帝星陨落的异像,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他怎能不心惊胆战?
所以,他一直憋着没敢报,反正这异象也没几个人能看出来,就算能看出来,也像他一样不敢说。可是今日,他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