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的郡守是谁?魏王和那驼背的老者缓步前行。
回王爷,是朱尖。那老人颤颤巍巍的回话,说完又赶紧低下头去。
朱尖?魏王垂眸思索,他常年征战在外,朝廷六部知道的官员都不多,何况是一个外放的郡守。
魏王随着饥民来到一处村子,各处都是断壁残垣,已是黄昏时分,却没有什么炊烟袅袅。
王爷,我们这村的人都出去乞讨了,稍晚点会回来。
那去哪乞讨?洛依依实在不知道靠着两条腿能去哪乞讨。
哎,走到哪就是哪,要不就饿死在路上,便宜野狗了。临近的大荔县会好一点,他们原来的县令是许县令,领着村民挖水渠,今年有水浇啊,后来又来了一个县令,也很好,所以大荔县比我们这好多了。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凤羽杉将两个随从留下,并留下了所有的食物,叮嘱老人不要再带着村人去乞讨,在这里等消息。老人带着族人跪地叩拜,和凤羽杉洒泪而别。
凤羽杉和洛依依直奔大荔县,到大荔县时,已是深夜,意外的,大荔县的一条街上却挤满了人。大家都举着火把,围着中间一个人,只听那人道:河阳已大旱三个多月,大家这几天辛苦,我们大荔县的田地都灌溉完了,可是离我们最近的大成县还滴水未灌,我已和大成县的县令说好,今晚他们将有水车来取水,我们这留下几个人维持秩序,剩下的人继续和我去挖水渠。
徐县令,我们真的要将水分给大成县吗?那要是后面几个月都不下雨怎么办?一个年轻人一脸担忧的看着中间的徐县令。
是啊,是啊。几个人随声附和。
各位乡邻,如今大旱当头,我们必须要一起渡过难关。如果我们在其他人将死之时,依然不愿意伸出援手,那这水就是祸源,我们留下来,势必会引起各县觊觎,早晚会有人过来抢,到时我们手中的铁锨,锄头,可就不是挖水渠这么简单了。
周围的人不再言语,一个年龄颇长的人高声道:知县大人说的对,我们听知县大人的。
好,我们出发。徐知县熟练的扛起锄头,带领着众人向前走去。
王爷,那是徐俊耀。洛依依面上是止不住的惊喜,她和徐俊耀见过几面,不过凤羽杉却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他就是那个带着渝北和蕲州举子闹事的徐俊耀,请求皇上彻查会试舞弊,要求会试重考重判,还天下读书人一个清正廉明的科举。凤羽杉的声音低沉舒缓,面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
王爷,正是此人,他可是天下士子心中的英雄,他还是今年会试的榜眼,方书是探花郎,钟子希是状元。洛依依开心的说着,好像是自家兄弟都很争气一样。
凤羽杉微微点头,沉声道:有了他们,大梁一定会好起来。也幸亏这次会试舞弊案撸下去一大批官员,要不然他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一官半职。
徐俊耀已带着村人走了过来,洛依依笑意盈盈的瞧着他,火把下看的不甚清晰,只觉得他似乎有点瘦了,可是目光依然坚毅深邃。那徐俊耀大步向前,并未注意到旁边的洛依依和凤羽杉。
徐俊耀。洛依依清越的声音响起,徐俊耀循声望去,眯着眼睛瞅了下,忽然道:郡主,你怎么在这?
洛依依背着小手,迈着方步走过去,一本正经的说:不只我在,还有一个人在。洛依依双手一展,指向了身旁的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