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黄斌的话,李三斤一笑。
他的笑有点神鬼莫测。
有点像天上的云彩,突然之间被一阵大风吹开,吹得有点奇形怪状,不符合逻辑的那种笑。
一看。
李三斤就是一个有内容的人。
是有点内容。
李三斤其实不是本县人,而是隔壁全州人。
李三斤以前的时候,是全州县半边街上的一个小混混,跟着一个叫乔五的老大混。
这全州。
和湖南永州交界,多山多岭,民风彪悍,很久之前那时候,许多农民都是下田为民,上山为匪,自古以来风气始然,历朝官府都没什么好办法整治。
自从解放后,人民政府严打土匪恶霸,杀一批、抓一批、查看一批,政策又在李三斤他们那儿多有倾斜,倒治理的农民家家有余粮、户户有饭吃,至于土匪,早就绝了迹。
但是。
自古养成的民风,却让那地方的小青年一个个争勇好斗,出到外面的时候,也喜欢拉帮结派,人心也挺齐。
近些年。
受香港黑帮电视剧影响,小小县城这帮,那派,出了不少。
聚着一些地皮流氓,鼠鸣鸡盗之徒,把巴掌大块地方暗地里也划了几块地盘出来。
乔五带着李三斤等二十几个小弟在半边街占地盘、看场子,做着些不法勾当,很是弄了一些钱。
后来。
就有另一帮看着眼红,要过来抢地盘。
终于。
有一天。
两帮人在全州飞鸾桥头处,于夜深人静之时,展开了一场帮斗。
在外面混。
在道上混。
一看谁的钞票多,二看哪个拳头硬,三看人多少。
文的谈不成。
就动武的。
一时之间,砍得那些小弟头破血流,哭爹喊妈,其实县公安局早得到消息了,出动了防暴队和武警预备好了。
正在坐山观虎斗。
后来看着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就一声令下将这桥头四面团团围住,当时那些打架的人里,有些机灵的乘乱跑掉了,但是大部份都被抓了现行。
李三斤不怕死,警察来后他还红着眼对另一帮的一个小弟拳打脚踢。
武警瞅见了,上来拿胶皮警棍冲他背上就是一下子:“蹲下!”
打得他两眼发黑,这才明白过来,双手抱头蹲在那儿不动了,不一会儿,警车呜哇呜哇把他们统统拉到看守所关了起来……
这都是过去的历史了。
至于后来李三斤怎么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跑到这个县来的,谁也不知道。
反正,后来他跟王小才和四毛混在一起了,四毛他们两个,还成了李三斤的狗腿子。
当然。
他们这两个狗腿子也不是那么的忠诚。
李三斤这个人背景有点复杂。
不过。
范云对他并不感兴趣,范云又不是警察,他并不关心这一帮小混混的来历。
他只是奇怪的,为什么唐敏找了一个黄斌那样的男朋友?
为什么?
因为黄斌以前的时候也是个小痞子,小混混啊,鱼找鱼虾找虾嘛,臭味相投就是这样子的。
范云喝了两碗半酒,黄斌再给他倒酒,无论如何他也不喝了。
不喝就算了,反正黄斌买来的那些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喝完了酒。
又坐了一下,这帮人也就散了。
这样的生活,其实太平常不过了。
按理说,也没有什么好提的,谁家的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反正每天就是吃吃喝喝。
范云走出黄斌的肥料店。
唐若握着他的手,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我看你喝了不少酒呀,喝了两碗半,喝醉了没有啊?要不要紧?”
范云摇摇头:“没有,这个酒度数又不高,二十来度,没喝醉。”
没喝醉就好,如果说他喝醉了的话,唐若还要伺候他。
有些人喝酒的时候,心里就一点数也没有,一旦摸起酒碗,仿佛那个酒碗就是命根子,无论谁敬酒,都是来者不拒。
东一口,西一口喝着喝着就喝的大醉,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了地上。
“哇哇哇”。
吐个不停。
黄斌就是。
黄斌有一回到他一个朋友家里喝酒,那天可能酒比较好,菜也挺对胃口,喝着喝着就喝多了,酒喝多了自然就有尿啊,他就去厕所,因为当时吃饭的时候是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也没有看清路,到厕所粪坑处一下子,摔了一跤,整条腿都插进了粪坑里。
那个臭味。
哎呀!
简直不能提。
那天黄斌出的那个丑,实在是出大了。
当时因为他喝酒喝的太多了,根本就喝醉了,所以说,他还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本来挣扎着想站起来,哪想到越挣扎摔得越厉害,最后索性就躺在地上动不了了,然后,腿上面的那些粪渣尿水全部都搞到他的身上了。
恶心死了。
他那个朋友看见他半天不回来,于是就去找他,发现他浑身臭气冲天的睡在厕所旁边。
还好。
他没有头朝,下脚朝上一头栽进去,黄斌如果说那天晚上一头栽进厕所里面的话,就麻烦了,估计小命也没有了,当时就呜呼哀哉了。
唐若扯了扯范云的手:“我看你晚上也喝了不少酒,要不这样吧,我们叫一个慢慢摇,我先送你回去吧,把你送到你们宿舍去,然后我再回家,你看好不好?”
范云摇摇头。
“不了,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唐若又问了他两声。
范云仍然坚持先送唐若回去。
那好吧。
那就先送唐若吧。
范云同志还是太纯洁了。
他不像唐彬。
当时唐彬带那一个女孩子到宿舍里的时候,不知道是那个女孩的主动要求跟他来的,还是他硬把别人拽过来的,反正,唐彬应该是和那个女孩子之间发生了一点什么的。
唐彬也不是个东西。
他自己本来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又去勾勾搭搭的和赵艳玲搞到一起了呢?
难道赵艳玲一个结过婚的妇女比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还好吗?
更有诱惑力吗?
现在好了。
两个人双双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