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说得慈爱,却句句都是圈套。
李贞贤笑吟吟地用另一手;揽住太后的肩膀,一副纯孝无双的神志,道:皇祖母明鉴,孙儿不许他们说,这思过嘛,便得心诚,孙儿是自愿如此,又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哪里有让人满天下嚷嚷的事理?至于不肯出面嘛,说着到这里,神采一转,笑嘻嘻地道,皇祖母明鉴,孙儿过去以为,皇祖母只疼五皇兄,不疼孙儿,谁晓得今晚见了皇祖母的言行,才晓得,多少皇祖母也将孙儿看得极重,否则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暴跳如雷。孙儿不便是想撒撒娇,多看会儿皇祖母对孙儿的看重吗?如果孙儿早早地出来了,又哪有这场好戏来看?皇祖母您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连打带消,好像是在撒娇,却将前因回答得清清楚楚,半点让人无法说。
而话语中所提到的沽名钓誉,好像又是在悄悄的讽刺李泓哲,又说太后将他看得极重,又说到好戏,却是又将太后绕了进去,好像带着些许玩弄,却又无法明说。
尤其,李贞贤好像本性便如此宣扬恣肆,言行无忌,连皇帝几番打罚都改来,也只能随他去了。遐想到他的本性,便更加没方法抓他的痛处。便使以太后稳坐宫中数十年的老道狠辣,却也以为有些抵挡不住李贞贤的言辞,只能迷糊以词道:你这个孩子,便晓得淘气!
尤其想到他穿得是粗麻布,更以为闹心。
凭据大夏王朝五服丧制,此中的齐衰丧服,便是用粗麻布所制,孙男为祖父母守孝便因此此为丧服。李贞贤和她是祖孙关系,却又偏巧拿粗麻布制衣来穿,总让太后有种李贞贤在为她带孝,咒她早死的好处,偏巧他又回答得清清楚楚,说是为了虔敬思过反复在心头一考虑,越想越以为憋屈,却又迫不得已。
谁说孙儿只晓得淘气,孙儿还惦念着皇祖母您的千秋寿诞呢!李贞贤笑吟吟地道,好像是一片笑意。
太后心怀稍解,但看到那身麻平民裳,却又以为闹心得很。
柳贵妃当令道:墨儿你胡说什么呢?太后娘娘如何大约不疼你?这不,听说你和五殿下被禁足,太后便去跟陛下求情,解了你二人的禁足。你还不谢谢太后娘娘?她天然也能听出萧离墨话中的机锋,见好便收,不想把跟太后的关系弄得太僵化。
认真?李贞贤扬眉道,那孙儿便多谢皇祖母了!
谢什么呀?都是一家人!太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和善地道,哀家老了,最想看到的便是儿孙全体,和辑穆睦的过日子。再过些天便是哀家的寿诞,哪能让你和哲儿都缺席?既然要来,天然不可以廉价你们,早些放你们出来,好偶然间给哀家搜罗寿礼去!看看你这孩子,还真是瘦了,赶紧换了这身衣服歇着去,不许再混闹!哀家去看看你五皇兄去。
说着,扶着皇后的手,离开了春阳宫。
李贞贤在身后高声道:孙儿恭送皇祖母,恭送母后!站站起来,看看自己周身的衣裳,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柳贵妃狠狠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便是行事荒唐,从前有个限制,临江仙的事儿却太过了。本宫原以为是李泓哲跟周纤雨真有私情,谁晓得竟是你在设计。你呀!这事儿太露印记,闹得又大,没见连太后都忍不住了想发落你?今日你见识了太后的厉害,以后便给本宫收敛点!居然还敢穿粗麻布的衣裳出来,你想气死太后是不是?
她何等的敏锐,哪能不晓得李贞贤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