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的周纤雨却是举止高雅,行礼过后,一双是非明白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四下乱转,地落在两位殿下和傅君盛身上,尤其在看到李贞贤时,眼眸中尽是惊艳痴迷之色,好一下子才回过神来,红晕满面地拉了拉周夫人的手,娇声道:“娘,人家这里有来宾呢!”
周夫人像是才留意到两位殿下,怔了怔道:“傅夫人,这是……”
“这位是五殿下,这是九殿下,这位是寿昌伯府傅世子。”魏念锦只得为三人保举道。
周夫人好像唬了一跳,忙带着两个女儿上前行礼。
李泓哲挥挥手,目光落在了周纤柔身上,晓得这便是周阁老的嫡次女,乃是过世的原配所生,见她长相不算出众,又一副畏退缩缩的神志,心中先自不喜,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他娶周纤柔,是拉拢安抚周阁老,借助姻亲关系让他成为自己的助力。并且,她性质软和些更好,免得未来欺辱明瑶。
李贞贤则含笑盈盈地望着二女,如果有所思。
周阁老的原配在生周纤柔时难产而死,以后周阁老便娶了这位继室,有好处的是,周纤雨跟周纤柔只差八个月,对外说的是早产,但如何,便仅有周府自己晓得了。想必周夫人跟周纤柔的关系不会太好,看着原配的女儿要成为皇子妃,只怕周夫人的心头未必好受,这时候带着周纤雨和周纤柔同时过来,内心未必没有打着什么不该有的主意。
这便更有好处了。
偷眼瞧着李贞贤唇角的笑意益深,周纤雨脸上的红晕也越发浓烈。
周夫人觉察到她的异常,身后里悄悄的地揪了下她的后背,拉回她的心神。
接下来是傅元巧和傅明瑶向两人行礼,周夫人细细拉着看了,都是好一顿夸,对傅明瑶打量得尤其仔细,看着她俏丽有神的眼眸,闲逸沉静的姿势,心中涌起了些许危急感,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转过身子笑道:“傅尚书和傅夫人真是有福泽,有这样两个好女儿,尤其是姑奶奶,听说刺绣崇高,真是同事们闺秀的榜样。不像我家纤雨,全日里便晓得学什么琴棋字画,诗词歌赋,捧着书看个连续,女儿家或是学些女工烹调是正经,学那些有什么用?偏她稀罕这些,谁也办法。倒是纤柔很懂事,在这些方面很起劲勤奋,偏又没有姑奶奶的伶俐。唉,我这两个女儿着实不放心!”
这话说得悦耳,却明白是在诽谤傅明瑶,说她只懂刺绣女工,上不得台面,而周纤柔则愚笨木讷,都不如周纤雨伶俐摩登,醒目琴棋字画,诗词歌赋。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听不出她话里的好处?
一时间,好些人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这个周夫人是如何回事?说是来拜望,莫非便是来找茬的吗?你要夸自家姑娘随意夸,谁也不会说什么,可干什么要拿明瑶做筏子,诽谤明瑶来陪衬周纤雨?明瑶好好的,哪里招惹到她了?魏念锦心中愤怒,便要讲话辩驳,却听得温夫人争先开了口。
“这倒真不是周夫人谦虚,明瑶这孩子的确可人疼,柔顺知礼又冰雪伶俐,很主要的是心肠磊落,内外如一,不像有的人,满脑子的鬼蜮污秽,想要自诩,却偏巧还要旁敲侧击,拿他人做筏子踩着上去,真叫人齿冷!”想到周阁老为了登上首辅之位,拿兰儿的婚事做钓饵,设下重重圈套,差点害得兰儿谢劫不覆,温夫人嘴里哪能说得出好的来,“因此我长叫我家兰儿跟明瑶多相处相处,学着明瑶的好,别跟有的人里头上不苟说笑,一肚子男盗女娼,小家子气不说,还偏要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却是旁敲侧击地在骂周夫人,魏念锦听得心中窃笑,垂头饮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