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得差很少了。”魏念锦淡淡地道,连头也没抬,仍旧看着书,好像浑不把稳,仅有她晓得,内心在翻涌着如此的海潮,说不出是欢乐或是悲痛,抑或心伤苦楚,“我早说过了,我现在唯一的指靠,便是明瑶,我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我救她是为我自己,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因为这个对我感恩大约愧疚。”
如果他想要关心她,她希望,那只是因为她是魏念锦。
如果是为了明瑶,她宁肯不要!
“那便当我没问好了。”傅烈也淡淡地道,声音很清静,心中却窃笑自己傻了,明晓得结果,却或是要自找钉子碰!真是该死!倒没有生怒,神态反而清静天然下来,多少有些局促不安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沉着自如果地道,“温府好像出了点困扰,你跟温夫人不是手帕交吗?偶而间的话,明儿带着明瑶过吧!”
听到密友府内出事,魏念锦顿时抬起了头,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他跟她说话,她连头都不想抬,听到温夫人有事儿,便可以如此关怀?傅烈淡淡一笑,早便习惯了,倒也没以为受萧索,回复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下朝时偶尔听朝臣们提起,说温府遇到了困扰。如果有需求我帮忙的地方,让明瑶报告我。你也不必以为向我讲话求情而做作,我只是在还你救明瑶的人情而已,至于要不要承受,随意你。”
算着时间差很少可以,将手中的书卷扔到了桌上,站起道:“我去书房了。”
“好。”
魏念锦应了声,看着他离开,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逐步地合上手中的书,嘴角露出一抹苦楚的笑意:“是啊,只是因为明瑶而已……否则还会是因为什么?”她能出院,是因为明瑶,可以获宠,是因为明瑶,能获得他一声伤势扣问,也只是因为那伤是为明瑶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明瑶,这点再清楚。
莫非他以为,她还会自作有情地认为,他在关心她?
伉俪情份,早已经尽了……
不晓得为什么,朦胧的莹光中,魏念锦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第一次跟傅烈相见的时候。盲婚哑嫁,第一次相见,便是他来迎娶之时。她的性格不太好,四邻八乡都有耳闻,其时候,哥哥跟他已经相熟,开玩笑说:“傅老弟,我这妹子的名声你是晓得的,这一旦嫁出去,你可便没法再忏悔了啊!”
其时候她很生气,哥哥如何能当着夫婿的面,如此落她的面子。
然后,她听到了清澈的声音高声道:“魏世兄,这话应该我说才对。进了傅家门,便是我傅烈的妻子,你们要忏悔再想把人要回去,那才是不会!”
尚未相见,便如此护卫她,多少婚嫁忐忑的心,在这一刻顿时安谧下来。
而婚后的生活,正如她所预期的,他很护卫她,随处都不让她受委屈,连她那样高慢刚类的个性,都说不出一个不太好来。她晓得自己性格不太好,个性又直,虽然内心对这位良人眷恋深入,却或是因为个性的原因顶撞他,他性格也直,却连续包涵着她,偶尔被她气得急了,也只是瞪她一眼,自己出去,等气消了才回归。
婚后四年,她没有身孕,也没给他安排通房妾室,他半个字都没说,反而在公婆眼前替她扛起,说是他自己不喜悦纳妾。
便连那一年,他立下战功回京,多少稳稳的爵位,被她一耳光打飞了,他也没诉苦她半句。
闲雅说,他惯坏了她,一点都没有说错!
如果不是习惯了他的谦让和退步,如果不是被他宠惯了,那一年,在甄菱玉发现后,她不会那麽冲动,那麽率性,没有半点的包涵和明白,只顾着自己的愤懑和怅恨,冲他发性格,半点好表情不给他,结果让甄菱玉有了可乘之隙,在他们中心搬弄是非。如果时候,她能冷静一点,能略微宽和一点,好好地处理甄菱玉的事儿,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走到今日这个无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