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后黑手选定周树杰的身份,是精挑细选,不露半点破绽。
便在这时,阿杏来报说温夫人来到傅府,正在蒹葭院跟魏念锦说话,还带着女儿温逸兰。
温夫人来,肯定会说到温逸兰的婚事,傅明瑶匆匆站起,也顾不得更衣裳金饰,带着阿杏桂花,仓促地来到蒹葭院。一进门,温逸兰便迎了上来,搂住她只掉眼泪。傅明瑶抚摩着她的背,细语安慰着,看到主座上温夫人眼睛红肿,泪汪汪的神志,心头便是一沉。
“娴姨,事儿如何样了?”
如果是从前,温夫人这种事儿势必要避开温逸兰,免得女儿悲伤。可经由这件事后,她却以为,女儿太娇养也不是功德,她做娘的当然护着冲着,未来嫁过去要侍奉婆婆,有一堆妯娌,庶子庶女,如果没有一点手法见识,也落不了什么好了局。这件事从新到尾都让女儿在旁看着,认清民气。
“还能如何样?公公把温睦敛和二方三房的人都叫来,把这件事儿说了,二房便先发难,说什么大局为重,不能为了兰儿一个,影响到公公的出息,否则便是不孝。又说这事本便是大房招来的祸根,便该大房来受,不能为此带累全家。三房虽然垂头帖耳的不出声,看得出来,他们也不喜悦为兰儿出这个头。也是,首辅跟阁老,虽然都是内阁大学士,但在陛下跟前的重用和宠任水平,不能等量齐观,又不必捐躯他们的女儿,当然是有多大话便说多大话!”温夫人又是急又是气,说着又拿帕子擦眼泪。
“别说胡话!”傅明瑶拍拍她的肩膀,又问,“那温阁老的好处呢?”
“公公倒是疼兰儿,说大不了不做这个首辅。可他有儿子,有孙子,兰儿只是嫡孙女,温睦敛便不说了,二方三房也是不可器的,一同事们子都得公公一个人顶着,他也有他的难处,况且此次的事儿,的确是温睦敛惹出来的。”说到这个,温夫人便来气,“事儿都是他惹出来了,结果反倒在那边激动激动地说什么,不能为兰儿害得公公受牵累,那是他的不孝;还说什么人无信不立,既然应允了,便把兰儿嫁过去,反而赢得一个取信的美誉,公公的首辅之位更稳妥,倒好似他不是惹祸,反而是建功了一样!”
居然还能如此恬不知耻?傅明瑶不禁鄙视。
“有容姨娘和温逸静,倒是会在这个时候卖乖讨巧。说什么,惋惜对方请求的是嫡女,否则温逸静绝对喜悦为家门出力,嫁过去,明白便是看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存心在这里说凉快话,暗指我和兰儿自擅自利,为了兰儿连一家子的长处都不顾,弄得别说温睦敛,便连二方三房看兰儿也嗔目竖眼。”温夫人揉弄动手帕子,眼眸中露出几分狠光,“别打量着我不晓得他们的心思,无非便想拿兰儿做垫脚石,用这桩婚事换公公得了首辅,到时候,兰儿嫁得不如意,她们倒是首辅的孙女,身价跟着水长船高!想得美,惹恼了我,我这便把温逸静认到我名下,代兰儿嫁出去,既然都说是桩好婚事,又是为了温府好,又喜悦捐躯成孝的,我便周全了她们!”
又是气又是哭,恨得酸心疾首。
“娴姨别生气,如果真如此做了,虽然解气,但在温大人和温府,却落下了一个苛待庶女,刻薄毒辣的名声。再说,对方便是要抓温府的痛处,到时候反而会说温府拿庶女做嫡女,意图蒙蔽,一样是个不太好的罪名,反而落了实罪。”傅明瑶忙挽劝道,她也想过这种招数,恐怕是行欠亨的。
“娘,别说了,女儿嫁便是了!”温逸兰红着眼睛道,仍然是那副娇憨的长相,眼眸中却多了几分凄零。
此次的事儿,算是让她看透了那些所谓的亲人!
“不可能,你要嫁过去了,非但解不了温府的危急,反而会让温阁老成为京城的大笑话!”傅明瑶匆匆道,“娴姨,你先别急,我这几日又仔细考虑了些事儿,隐约以为这事儿还没这么容易,便算温姐姐嫁过去,除了搭上她一辈子的美满外,对温府恐怕并没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