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烈和魏念锦却听得清楚，伊奶娘不识字，当然不晓得歌儿所看之书的内容，只能听歌儿提起。而与伊奶娘这种人谈天，如何大约评话法、绘画、刺绣之类的，也只能捡她听得懂的各地习俗志异说给她听。结果伊奶娘便如此认为，歌儿所看的书仅有各地习俗志异，完全便因此偏概全。

一时间，两人都不觉皱起了眉头。

见目的已经达到，傅明瑶也不再扣问回答，徐徐走到甄菱玉跟前，忍气吞声地道：姨娘，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获咎了你，你可以报告我，我会改。，让一个盗取主子细软，怕被发现便下毒密谋主子的刁奴来作证，再加上一些疑神疑鬼，莫须有的才，便来歪曲我的身份，这便太过分了！到底我什么地方获咎了姨娘，让姨娘如此针对我？

甄菱玉气得几乎吐血，到了这个时候，傅明瑶居然还装委屈，装善人，倒好似是她心胸局促，为了一点恩仇便设计她？

疑神疑鬼，莫须有？莫非姑奶奶不以为，你的回答自己便不可以够服人吗？甄菱玉厉声道，容色严峻，声势慑人，朝着傅明瑶步步紧逼，因为一场梦，便从调皮忤逆变得伶俐孝敬，手法通天；私底下的学习，可以胜过教习先生的教导，做出梅寿图那样的宏构；因为妆容的转变，便能从貌不惊人变得美如果天仙。你倒是说说看，你这些苍白的回答，足矣让人们释疑吗？

傅明瑶有些闪躲：姨娘，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坚持声称自己真是姑奶奶，那好，姑奶奶的背上有多红色的花形胎记，你有吗？甄菱玉继续逼问，看到傅明瑶的闪躲，更以为她是做贼心虚，如果你心安理得，那便让奶娘为你考证，证实你的背上的确有姑奶奶的红色印记，否则，便算老爷再痛爱你，也堵住悠悠之口！

在甄菱玉灼灼的眼神下，傅明瑶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慌乱。

我不要！傅明瑶咬唇道，只凭姨娘的几句质疑，凭着你的边之词，我便要遭遇如此的羞辱？凭什么？我是傅府的嫡出小姐，金娇玉贵的千金，莫非说，我的身份，我的清誉，是随随意便便可以被人歪曲的吗？那是不因此后有人质疑，无论这人是显贵，是平民，或是奴才，我都要证实？那如果我现在说三姐姐不是傅府的小姐，她的背上多了一块胎记，是不是也要把三姐姐叫来，让奶娘验身？

你没有再狡辩了，你便是不敢，因为你完全不是姑奶奶！甄菱玉不可一世地道。

厅内大伙都有些迟疑难决，想想甄姨娘的话好像有事理，而姑奶奶的回答也有事理，姑奶奶坚持不肯验身，好像像是做贼心虚，却又像是自尊自爱，不肯受辱。一时间，全部人的目光都密集在傅烈身上，等着这位傅府之主的决计。

够了！甄菱玉，这场闹剧该到此完了！且不说你所说的事儿有多谬妄，单歌儿是嫡出小姐，你是妾室，便不该用如此的态度来看待我。我一贯以为你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女人，看来，十年掌府之权也让你变得骄恣起来，甄菱玉，你太让我扫兴了！傅烈再也看不下去，拍案而起，怒声喝道，歌儿是我血脉相连的女儿，我不会认错自己的女儿！理事之权交给歌儿，你自己完全地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从前的你，再看看现在的你！

老爷！甄菱玉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是魏念锦跟这个小贱人瞒天过海，为什么老爷便是被她们迷得蒙头转向呢？莫非老爷没看到，以前她诘问时，傅明瑶那退缩躲闪的眼神吗？莫非老爷没看到，她提到验身时，傅明瑶眼眸里的惊慌吗？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揭露到很后却反而要落空理事之权，这叫她如何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