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莲依手心都是汗,她想继续坚持刚刚的想法,打死也不认账,可是她看着莫鸿儒如同寒冰一样冰冷的双眼,心里刚刚冒出来的侥幸心理就被扼杀砸肚子里。
她心里知道,这件事是彻底瞒不住了!她又忍不住看向站在一边的柳姨娘,她一直低着头,估计肚子里早就乐开花了吧!不过,她也别得意,日子还长得很,只要翰琪和瑜儿争气,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面对着账本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账目,赵莲依最终选择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半响,才开口:妾身认错,请老爷责罚!
莫鸿儒长叹一口气,我们夫妻二十载,我一直对你十分信任,你在管家期间,我从不多过问,可是你却完全辜负了我的信任。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真心话,你除了在账本上做了手脚外,还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莫鸿儒想到的是收礼的问题。他作为大楚国的右相,每日府前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提着礼物上门求情。他现在对赵莲依很失望,想不到她是个如此眼皮子浅的人。她可以在管家的事实中饱私囊,说不定也有可以偷偷瞒着他收外人送的礼。
贪污府中公库的白银入资金的私库,和瞒着他收了外面人送的礼,这两件事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贪污府中公库的银子,不管数量多么巨大,这也还是莫府的家事。可是假如赵莲依收了外人送的礼,那他莫鸿儒就彻底就成为一个罪人了,因为这是贪赃枉法!
赵莲依摇摇头老爷,妾身虽然心眼掉进了钱眼里,可是该有的是与非还是分得很清楚的。除了此事外的所有事,我自问对得起老爷和老夫人对妾身的信任,对得起莫府的列祖列宗。
莫鸿儒听到这句话后,肚子里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是彻底放下,他长舒一口气,背着手,站在赵莲依的面前:那就好!不过做错事就应该要受到责罚,你在管家期间挪动数量巨大的白银,以后府中的管家权就全部都柳姨娘全权负责,原本半年的禁足期延长到一年。从今日起,夫人就好好在院子里面壁思过,其他的事宜就不要参与了。
莫淑瑜带着弟弟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就听到父亲嘴巴里的这句话,眼泪一下飞了出来。
莫翰琪的年纪小,平时又被府中的老老少少宠得厉害,还不太会看人眼色,听到父亲对母亲禁足,同时看到母亲满脸憔悴跪在地上不复往日的风采后,立马冲着父亲囔囔道:父亲,你凭什么要禁足母亲?!母亲往日里为了莫府可以说是费尽心血,您怎么可以听凭一个姨娘的一面之词就对让母亲禁足呢?!
莫鸿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前的儿子,也是他一直以来报以最大期望的儿子,原本只是冷淡的眉眼立马充满威严地说:莫翰琪,是谁教你要这样和父亲讲话的?!是你的夫子吗?那我倒要好好和王克福好好沟通下关于教育的问题了。
莫淑瑜比较会看人脸色,在注意到父亲满脸冷淡,柳姨娘满脸得意后,就猜测到今天的事应该是已经解决了。她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只能尽量唤起父亲对他们的疼爱。于是,她也跪在了自己母亲身边。
莫翰琪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是比较畏惧的,原本肚子里的冲动在听到父亲的质问后也灭得很干净,可叹他年轻小,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父亲的质问,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
莫鸿儒原本以为莫翰琪被他训斥过后,应该会主动道歉,想不到却如同一个树桩一般站在当地沉默抗议,眼睛中的怒意又重新翻滚起来。
赵莲依察觉到客厅中的沉默后,立马知道自己儿子在犟,她于是扯着莫翰琪的手,小声地说:翰琪,今日是母亲做错事,理应受罚,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和父亲斗气。你刚刚那样和父亲说话确实很不对,还不快给父亲道歉!
莫翰琪不出声。
莫淑瑜跪在地上,用一双泪眼对莫鸿儒说:父亲,弟弟也只是一时情急,恳请父亲原谅他这次的无心之过。
莫鸿儒又再一次看向莫翰琪。
莫翰琪的嘴唇抿得死紧,双手拽成两个拳头,满脸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