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点头，后来庞弗雷夫人虽然看他没事了，还是给他塞了一大块巧克力让他吃下去。

“不管怎么说，以后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他说。

听他这样许诺，西泽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谢谢，事实上，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对哈利来说，被西泽求助是令他开心的事情。如果他想更靠近这个人，更了解这个人，这就是契机。他说，“没问题。是什么？”

“我最近在做一些关于伏地魔活动的那段黑暗年代的考证，需要资料来印证一些猜想。

“西里斯·布莱克，我想他会出现在你父亲旧时的合照里。如果你手里留存了这样的照片，不知道我能不能借来一观？”

“什么？”哈利吃惊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父亲认识布莱克？”

西泽更加诧异地看了哈利一眼，“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哈利更加困惑了。

西泽沉默。这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为哈利会对自己父母年轻时的交游往来有些了解，毕竟，应该会有很多他父母从前的故交愿意和他说说当年的事。

“布莱克…先生，”他说，语调尽力平和，“和你父亲从学生时代起就是好朋友。”

哈利在快速奔跑。

他一路冲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穿过一群正在打噼啪爆炸牌的一二年级学生，闯进无人的宿舍，来到床头柜前。他推开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和几本堆放的课本，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两年前海格给他的相册，里面有哈利父母的照片。

他一把抓起这本皮面相册，掉头冲出休息室，把科林招呼他的声音抛在脑后。

西泽在楼下等他。

他们找了一间无人的空教室坐下。哈利迫不及待地在两人面前摊开了相册，他一页页快速地翻着，他爸爸的单人照，他妈妈和朋友们的照片，他父母结婚时的照片…

他的手顿住，这张照片上，他爸爸斜后方站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他穿着伴郎服，在朋友的婚礼上开心地笑着。

这个人，哈利想，就是布莱克吗？

“你可能不清楚，”哈利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排遣的愤怒，“罗恩的爸爸告诉我，魔法部认为布莱克越狱是来杀我的。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在霍格沃茨外布置那么多摄魂怪。但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竟然曾经和我爸爸是朋友，他还给我爸爸当了伴郎！”

“这样啊。”西泽听了他的话，轻轻说。

“我听说，他们当了很多年的朋友，从学生时代就是了，曾经形影不离，亲如兄弟。”

他对哈利说着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爽朗大笑着的那个年轻男人。

是他，没有错，是那个出现在镜子里、搂着杰奎琳·波德莱尔夫人的男人。

他的父亲，真的是西里斯·布莱克。

“我不明白，他既然和我爸爸是朋友，后来又为什么会投靠伏地魔，为他做事？还…还想要来追杀我？”哈利感到困惑。

“他甚至能亲手炸死自己和你父亲的另外一个朋友，相比起来，追杀你这个朋友的儿子，也没那么让人惊讶，是不是？也许，他和你父亲交好，正是为了在战争时期打入内部刺探情报。”

西泽的评价冷静地甚至有几分冷酷。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分离成了两半，一半在机械地继续着和哈利的对话，一半升到高处，俯瞰审视着说话的自己。

“有些人的血，可能天生就是冷的吧。”

[对，就像你一样。]一个声音在西泽心底响起。

[西里斯·布莱克是个疯狂残忍的杀人犯，你却并没有那么在意他的罪行本身。你们素未谋面，你却在心里单方面觉得他是父亲，而这个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你面前的这个男孩把你当朋友，他觉得你救过他，对你心怀感激，愿意和你讨论他的家人和私事。而你却怀着丑陋的心思来接近他，利用他，从他这里刺探信息，来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如果你在学校里发现了西里斯·布莱克的踪迹，你真的会依法举报他吗？即使他来霍格沃茨是为了伤害你眼前这个无辜的年轻男孩？]

[你不会。]

[你和你父亲的身体里，说不定留着一样残忍地血液呢。]

[他们说得一点不错，你是个肮脏的人，什么都不配得到，活该被所有人抛弃…]

这些念头一个又一个冒出来，像是一个审判者。他自我剖析，鲜血淋漓。

“西泽，西泽？”哈利温暖的绿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他看着西泽，“你的脸色好白，你感觉不舒服吗？”

西泽回过神。

“要不要去医疗翼看看？你还好吗？”他像是想伸手摸摸西泽的额头。

[看啊，面前这个人还在如此真诚地为你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拉文克劳同学担心，他的善良反衬得你更加丑陋，你应该离他远远的，你甚至不配和他说话。]

他摇摇头，“我昨晚失眠了，刚刚有点头晕。”他这样对哈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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