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季承冰跟冯思蓉的相处模式挺让外人费解的,说是母子少了正常母子之间的温馨,说是朋友又多了朋友间最不该有的芥蒂。
季承冰一直相信,冯思蓉不那么爱他是因为心中有大爱,这份大爱让很多像于楠这样的孩子增添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想到这里,季承冰去冰箱取了两盒酸奶,敲了敲冯思蓉的门进去哄她。
冯思蓉也习惯了季承冰这个舔狗的性格,他总是这样惹她生气了不到半晌就来示好。
刚和于楠正聊得开心,加上对改了季承冰志愿这个事也确实心有愧疚,冯思蓉接过酸奶破例说了句:“谢谢儿子。”
季承冰也学于楠乖巧的回:“不客气,妈。”
冯思蓉好久没听季承冰喊妈了,心里微微一震,忽然觉得对他有些歉疚。
还是他很小的时候整天奶声奶气的叫“妈妈”,后来就开始阴阳怪气的叫“冯总”了。
公司刚上市那几年她早出晚归,季承冰几乎都是跟保姆待在一起。
得亏季承冰傻乎乎的,整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不知道哭闹找妈妈。
这么多年散养着倒也没长歪,就是跟个舔狗似的谁的臭脚都捧,没有季陈两家世代从军的戎马风骨。
冯思蓉还记得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以后家里的男孩都要往军营里送,季承冰要重点培养。
季承冰刚欲转身离开,冯思蓉翻身从床上下来,把手头的书折了页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妆台前跟季承冰说:
“儿子,妈有事跟你说。”
“您说。”季承冰倚着门框站定。
“我不是逼着你走小舅舅的路,改你的志愿是因为你比他更有冯家老一代军人的样子。”冯思蓉简短的说。
季承冰也不是经常能听到冯思蓉这种奇特又违心的认错方式,他低头说:“妈,我知道。”
“妈擅改你的志愿确实错了。”冯思蓉坦率承认,“但我其实为你做了很多打算。你这个专业还是思铎学校教的更好,你先去读,毕业时可以选择转军籍还是无军籍。”
冯思蓉很快收起脸上的愧色,转而谈条件:“到时候你怎么选妈绝不干涉,这也算我按照你姥爷临终的意愿培养了冯家男孩。”
“你绝不干涉?你发誓?”季承冰正视着冯思蓉,目光如火炬一般明亮。
“从现在开始,你做的所有事我只提建议不做决定,这是妈给你的18岁生日礼物,你的决定权。”冯思蓉狠狠点头。
季承冰爽快的点了点头说:“好!我原谅你,我去北京。”
这场雨淅淅沥沥入夜才停。
校园里的杂草仿佛一瞬间都冒头了一般,走到哪里都是一股新泥土和着青草的气息。
下了两节晚自习,于楠把给赵晓蕴整理好的数学错题集完稿郑重递给她,让她周末回家好好看。
八月夜晚的风开始不那么鼓噪,柔柔的打在脸上。
于楠提前一站下了车,在夜市买了根五块钱的烤肠,咬着边哼歌边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偷工减料的缘故,这根烤肠跟她上次吃的那根味道大有不同,这根没有幸福感。
于楠将咬了一口的烤肠扔到路边垃圾桶里,掏出包里的水杯漱了漱口,继续踱着步子往回走。
好像已经两个周没有见到季承冰了,她心里合计着,他应该也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吧?
天高水远,希望他在陌生的城市里也能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