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灵淡淡一笑，说道：“后来，那神仙离开了，那地方的人，本来吃了神仙给的药，不是都好了吗，可是，没过多久，那里的人，却全都化作了皮包骨的恶鬼。我看到了那杂书上画的图，荒山、枯骨、厉鬼，破屋，十分可怕。”

这话，倒也不是元钟灵现编的，而是前世的时候，一向温和的建文帝，性情越来越癫狂，暴戾易怒，她则是无意中看到了那本杂书，觉得建文帝的症状，跟杂书上记载的这地方的人，非常像。

谢闵行登基的时候，更是以殉葬的名义，把建文帝身边伺候的宫人和太监全都杀光了，仿佛是要掩盖什么的秘密一样。

至于这位清云道长，宫里传来的消息是，他得道成仙去了。

这分明是骗鬼。

谢允之目光冷凝，直直地盯着元钟灵的脸。

元钟灵有些紧张，却努力让自己尽量用平静的眼神，与谢允之对视。

她不想怯场，更不敢让谢允之察觉到什么。

“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要告诉我这些？”原来谢允之疑惑的是这个。

元钟灵愣了一下，飞快地想了个借口：“我前几天在大街上，看到朱家的人，······杨家是朱家的姻亲，那个，杨家一位少爷不是四皇子的陪读吗？好好地，朱家找个道士来，还送到宫里，我担心你······”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看到谢允之眼底淡淡的笑意，像点点星火，小小的，却很暖。

元钟灵倏地涨红了脸，低下头躲开他的眼神。

“我会注意的。”他说。

“那，那我先走了。”元钟灵觉得这竹楼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浑身不自在，她想快点走，这地方怎么这么热。

“嗯，你去吧。”谢允之低沉含笑的嗓音，听的元钟灵耳朵都痒痒的。

她慌忙转身去了，临出门，突然想起自己忘记说什么了：“那本杂记，好像是《余林野话》，你找来看看，就知道了。”

谢允之看着她去了，眼底的笑意才渐渐收起，神情变得冷漠。

元钟灵出了竹楼，看到了在外头守着的白英。

下了楼，竟遇到了崔家的大公子崔玉铖，他好奇的将她看了一眼，复又双手背负身后，安安稳稳地站着，似是遵照谁的命令守着这里。

“崔大公子好。”见了面，总得见礼。

崔玉铖也拱了拱手：“元姑娘好。”，又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凉亭，家妹和二弟带着钟家的姑娘到那边去了，你可以过去看看。”

元钟灵道了谢，带着白英去了。

崔玉铖将元钟灵看了又看，想着，果真，京里头前段时间的流言，是真的，否则，二殿下怎么会对她这般另眼相待？

元钟灵走后，也在惊讶，原来崔家对皇后一族的维护，到了这个地步，崔家大公子对谢允之很是尊敬。

而崔玉岫生日，下了请帖给她，可能并不是为了手帕的事，而是遵照谢允之的意思。

她想着，已经到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