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太想起平西侯府的太夫人,她一把年纪的人,也忍不住妒忌,继续说道:“她不过跟我一样,是村里的老太婆,寡妇再嫁的,也没抚养过继子几年,继子就参军去了,等这继子有出息了,当了侯爷,还把她当亲娘一样接到这里来享福,眨眼,可都过了二三十年了,人家还老当力壮呢,看着架势,长命百岁,也是有可能的。”
梁氏听着,哼了一声,太夫人的事情,她身为孙媳妇的,自然心里门儿清:“是啊,娘,人都说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这可不就是说的我这个太婆婆吗,也没见着她做过几年好事,却这样有福气。”
她说着,想起自己和女儿的事情,就心酸的要命,一肚子苦水在翻腾着:“可怜我这些年,数十年如一日的讨好着她,掏心掏肺的孝顺她,结果呢,她害我女儿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手软,那可是她亲生的重孙女儿。”
梁老太太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乡村妇人,看女儿哭的这么惨,对她伺候太婆婆的事情,也有不一样的想法:“要我说,你如今这日子过的煎熬,都是因为头上压着的这个太婆婆,你婆婆是个好说话的懒货,好吃好喝伺候着,啥也不操心,没什么野心,好对付。若是你们分家了,那太夫人跟着她稀罕的长子或者次子过去,你们三房不就能喘口气了?”
梁氏正抹泪,猛听得她娘一说,惊讶地张开嘴巴:“这个,恐怕是不行的,我公公曾经负气跟太夫人说过分家的话,太夫人不答应,她说父母在不分家,分家就是不孝,她眼瞅着活不了几年了,就想着看着儿孙都在膝下,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样子。”
“你听她瞎扯,这说的都是屁!”梁家老太太冷笑一声:“我也六十多岁的人,见过的事多了,什么一家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不就是贪图儿孙们的孝敬,生怕自己跟了其中一个人,别的儿子就不孝顺她?要不然,就是一肚子争权夺利的坏心肠,把儿孙一个个的都捏在手心里头,看着是她当娘的一片慈母之心,实际上是她都是一肚子妄想一把抓的野心,她就喜欢看着一群儿孙对她服服帖帖的样子,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其实就是老妖精。”
老妖精?
梁氏被亲娘醍醐灌顶一般,彻底醒悟过来,是啊,太夫人死活不分家,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一大家子生死都捏在她的手里,她在平西侯府里,就是一个呼风唤雨,无所不为的老妖精。
什么疼儿子,她就是喜欢把儿孙都捏在手心里,她说一,别人不敢说二的感觉。
梁老太太双手一拍,当机立断地说道:“分家,想办法赶快分家,从前我没想过这主意,一是想着若你分家的话,就要从平西侯府里搬出去,就沾不到平西侯府的光了,梁儿和静怡静如她们婚事不好说,二是想着我有个住在平西侯府的女儿,腰板子都挺的比别人直。”
“我真是后悔了,这过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外头人看的,现在静怡都被你家太夫人给逼疯了,只怕将来梁儿和静如的终身,也要随那个老妖精随意摆布。还是早分了的好。”
梁氏听的,心头一阵火热,想起疯癫了钟静怡,不成人样,心里更是又恨又悔,她若是早知道太夫人狠起来,会是这种比畜生都不如的人,早做准备,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住惯了光鲜亮丽的地方,看着这屋里头半旧的桌椅箱柜,低矮的房梁,到处灰突突的,怎么看都怎么寒酸。
还有身子底下这炕头,也不知道扫干净了没有,有没有跳蚤,外头猪圈里的几头大肥猪是不是哼哧哼哧地叫着,外头有只下蛋的母鸡,应该是刚下了蛋,在咯咯哒的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