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来往宾客在锦德堂都坐不下,韩氏只得赶快着人把客人往暖阁和一旁的厢房里领。
以老夫人如此这般的身份,能劳她亲自见的,就只有皇亲国戚,及四品大员以上的夫人们。
韩氏在人前忙碌不停,满面是笑与各家府上的夫人们寒暄。
有在廊下坐着图个安静的夫人,便和旁边交好的夫人说:“这是平西侯府二房的夫人吧,怎的大房的夫人不来应酬。”
那夫人看了看韩氏,便说:“你是前些年跟你家老爷调职进京的,你还不知道,这平西侯府的大房夫人,是商户刘家的姑娘,出身一般,不太能登得上大台面,比如这二房的夫人韩氏会做人,八面玲珑,会说话,今日这事,那刘氏就是撑不起场面,才会叫韩氏来吧。”
原来开口的夫人便奇怪了:“为何娶一个商户女?”
商户女与官家女子自小的教养就不同,比如现在,商户女明显就不如官家姑娘出身的韩氏有排面儿。
告诉她的夫人,便悄悄地跟她说起了平西侯府,不好为外人道的私事。
听到这夫人吃惊连连:“天老爷,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亏的大房老夫人这样能忍耐,若是我,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那夫人便说:“所以才说,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平西侯府的水,可深着呢。就比如刚才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太夫人,一把年纪了,今年?”
她皱眉想了想,想了起来:“哦,都八十四岁了。她从五十岁开始,就会过寿,每次生辰宴会上,都要说一回刚才那个说辞,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当年在乱世中抚养三个儿子们有多么艰难似的,我当初也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位太夫人呢,一个女人抚养了三个儿子,多不容易啊,后来啊,啧啧。”
她感叹摇头。
引得那好奇的夫人,更加好奇了:“好姐姐,您快说就是,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这才继续说了:“后来,我把这话跟我家老夫人说了,你猜如何?还真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也就哄一哄你们这些不知道内情的人。”
“这太夫人啊,其实是平西侯的后娘,二太老爷是她前头男人的种,带着嫁到了钟家来,随了钟家的姓,再后来,才和钟家的老爷生了如今的三老太爷。她当初嫁到钟家的时候,平西侯都八岁了,半大小子,什么都会干了,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去参了军,得了钱就拖人带回来给他后娘,等平西侯府建功立业以后,就立刻接了这太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子来平西侯府享福。”
“哎,你说人这命啊,多奇怪,钟家的这太夫人平白捡了一个有能耐的继子,还把自己说的多不容易似的,听听刚才末尾的一句话:只要他们两口子别嫌弃我就是了。这话,简直诛心,你没看到老夫人王氏的脸色当时多难看,这还是大儿媳妇的寿宴上呢,就这么给大儿媳妇在人前上眼药。”
“若是嫌弃你,给你银子,叫你老家老老实实地过富贵日子,也对得起你了,还能叫你在平西侯府作威作福?听说每七日晨昏定省,时不时心气不顺,还要叫了平西侯老夫人过去听她教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