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灵藏在袖口中的手,手指微颤,震惊地仰头看着钟瑜:“娘?”
她竟然说外祖母老糊涂了,这是女儿能对亲娘说的话吗?
她觉得她母亲一定是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可与她对视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那承恩侯府,就是个破落户,出身不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名门世家,也不知道你外祖母到底看上了他家什么,就巴巴地自己凑到门上,还两个孙女儿由着人家挑,她疯了吗?”
钟瑜想起今天的事,就气的火焰都在头上窜,承恩侯府的大夫人,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她的面前含沙射影的说自家兄弟,玉树临风,相貌堂堂,要娶得姑娘必定得是身家清白,温柔贤惠的贵女。
她先还不屑冯氏拿腔作调的态度,自己不过仗着承恩侯府老夫人娘家兄弟的孙女儿,才能嫁到四六不是,披着凤凰毛仍然是野鸡的承恩侯府中去,否则,她一个爹只当到知县就致仕了的女人,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资格挑剔自己弟媳妇的人选了,结果,却是到她面前来。
口口声声地说,这是跟她说心里话:“和离了的女人,本身就艰难,还带了个女儿,孤儿寡母的,叫人瞧着就可怜,可再怎么样,救济她们几个银子也罢了,没得做善事,做到把人家女儿娶进门当太太的,您说是不是?”
她听着糊涂,只看着冯氏笑脸端庄,却满口刻薄话,她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孤儿寡母的如何可怜。
元昭再不是人,如今四品知府还坐着,女儿也是四品的官家嫡女,婚嫁私底下约定好了,他没有插手的资格,自己和离了,却不是冯氏口中需要几两银子接济的可怜女人,她赚的钱,这辈子花不完的。
可没成想,冯氏就对了她来了一句:“钟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成亲成亲,还是门当户对的好,不然,将来就是一对怨偶,难道这女儿也要学着亲娘去和离?”
她笑着:“当娘的和离,当女儿的也和离,她们倒是轻松痛快了,把夫家的颜面置于何地,这分明是婚事当玩笑呢,她们自己岂不是也成个笑话!”
笑话!
钟瑜就是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这冯氏是在说她呢。
钟瑜何等人,当即脸色大变,当面锣对面鼓地就冲冯氏冷笑起来:“笑话?冯六娘,你这是说谁呢?你有本事就把这母女两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叫我听听,是谁叫你摆出这幅尖酸刻薄的样子,活脱脱摆出一副街头巷尾长舌妇的姿态,在我的面前拿腔作调。”
冯氏当即笑脸就板不住了,这世家勋贵妇人之间有矛盾,也只是口舌上打官司,谁指名道姓了。
“钟夫人也太小心眼了,我并没有说你,你怎么就急了?”冯氏笑着,还要讽刺钟瑜自己找骂。
钟瑜抬起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啪的一声脆响,把个冯氏打蒙了。
满屋子,或是看戏,或是幸灾乐祸的贵妇人们,全都惊呆了。
钟瑜打了冯氏一巴掌,还不知足,还要教训她:“我二十年不回京城,还不知道这京城夫人们的品德都败坏到了你这个份上,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钟氏是你能羞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