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傅江衍是不缺灵石的,心疼地取出一百个中品灵石,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没有弟子来符图峰。
没想到这新弟子家底竟是这般丰厚,长青子眼睛一亮,对傅江衍的观感更是良好,难得扣扣搜搜地多送了他两张符纸。
美滋滋地将灵石收入袖中,长青子没有忍心告诉傅江衍,这些东西只是最劣等的画符工具,这一套他买来也不过只要十个中品灵石。
眼下也只能希望这新弟子家底丰厚一点了,不然他怕不是只有去法器峰帮人挖矿这一条路。
有些恶劣地想着,长青子给傅江衍布置了一个控笔的任务,便大摇大摆地御剑朝外门的集市掠去。
想着自己眼馋许久的符笔有了着落,他抚了抚自己那有些皱巴巴的道袍颇有些迫不及待。
嘿,早知道他便多拐几个弟子了,不然说不定一套都凑齐了!
*
拿符笔蘸着清水开始画,傅江衍微微皱眉,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线条粗细不匀,转笔晦涩,留下一个明显的节点,傅江衍面色不变,继续一笔一笔地往下画。
桌子有些不稳地摇了一下,像是在造反,晕出一大块水渍,他却是轻轻笑了一声,起身决定先把这些桌椅板凳重新规整一下。
长剑锋利,虽说不是什么极品神兵,但也可算得一件不错的灵器,傅江衍此时正拿着它锯竹子。
锯到一半,感觉似是有些不对,傅江衍抬头便瞧见仙人那洁白的衣摆。默了一瞬,赶紧把桌子竖了起来,他连忙把玉霄剑收入了剑鞘里。
见仙人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他连忙给仙人端来了一张凳子。
也不拒绝,直接坐了下来,险些被这歪斜的一下闪到腰,杜问夏莫名有些心虚地抚了一下鬓角。
见桌面上摆满了符纸,她微一挑眉,拿起一张看了起来。
“想学画符?”
没有想象中的对自己为何选择符图峰的质问和不满,眼前的仙人一脸兴味盎然,似是他做什么都会支持。
莫名觉着眼热,他闷闷道了句:“那仙人教吗?”
见眼前的少年眼睛湿漉漉的,眼睫微眨,充满了期待,像极了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杜问夏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微微点了点头。
取了傅江衍的符笔,沾了些朱砂笔走龙蛇,杜问夏很快便画出了一张护身符。
很好,没有丢脸。
到她这个境界已是能够与天地相通,画这种简单的符咒早就不需要清心净口,杜问夏把这张符箓叠作一个三角,塞入了一个香囊里,放到傅江衍的手心。
“给你戴着玩,约莫能够抵抗金丹巅峰全力一击。”
若非画符的材料实在次了些,她也不至于只化成这样。不过,这个阿衍练习也是足够了。
珍重地系在腰间,傅江衍注意到,那香囊的角落绣着云笈二字。
托腮看傅江衍一遍一遍地练控笔,杜问夏嘴角微勾,倒是也不嫌无聊。
见他的笔触从枯藤老树到流畅自然,她缓缓伏在桌案上望着,头越来越低。久了,竟是也睡着了。
“仙人?”抬头时,仙人已是安静地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傅江衍只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莫名的安稳,便是眉目都疏朗开来。
昨夜他做了一夜的噩梦。那几乎让他窒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犹记得梦里仙人在云端,他在地下。
旁的他记不清了,只不太真切的依稀记得她在说,既是你有了旁的师父,那我便也找别的徒弟去了。
她载着别的徒弟在天上飞,他在地下追。
她牵着旁人的手,头也不回,不再要他。
轻轻将仙人抱上床,除去鞋袜,傅江衍给她掖好被角,缓缓笑了。
那只是梦。
也幸而那只是梦。
他的仙人并没有不要他,而是好得一如天上月,皎皎生辉,虽不炽热,却也点亮了他全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