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了半天,才从吞吞吐吐的一众长老嘴里问出了答案,杜问夏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是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担心自己。
皱眉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四肢已经失去了感知,她面色有些难看地吞下一颗解毒丹,抿唇道:“取副轮椅来。”
斑片虫毒性强,毒发快,常常让人来不及掏出解毒丹便已是一命呜呼,故而在修真界凶名赫赫。
当然,能够解这毒的解毒丹也是极其罕见就是了。
杜问夏就是那能够炼制的一人。
说来此番她也是命大,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死里逃生。眼下不过是月余的行动不便,已经算的是极端的幸运。
至于她是如何离奇的躺在御清观的门口,便不得不说她那身份令牌的一个防护机制。
这功能还是从前她师父弄出来的,说是能让她在危及性命的时候逃脱,便是后来她位及掌教都没有去除。这么多年来,杜问夏从未用过,都险些要忘记,却是不曾想竟是十万年后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抿嘴望着手里的身份令牌发着呆,那神情又是追忆又是怅惘,很快,杜问夏便稳稳地坐在了一个铺着软垫的轮椅中。
说来也好笑,修真之人鲜有不良于行的。就是这轮椅,还是他们从哪个弟子那里硬生生征用来的。
乘着飞舟朝清虚峰而去,杜问夏被一众长老小心翼翼地推着进了门。
李长砚的情况比她上次见要糟糕太多了,眉宇间是浓郁的魔气,便是从前那清朗风流的眉眼都带上些邪异的黑紫。
杜问夏心下一惊,她能够感觉到,他识海里的灵光,在逐渐变得黯淡。
将丹田中封印的极阳之水取出几滴,杜问夏面色凝重,手上结印不停,将其打入李长砚的体内。
室内温度骤然上升,烘热得一如炼丹室,旁边的众长老一个个屏息不语,看架势比杜问夏还要紧张几分。
极阳之水入体,与滚滚魔气相遇,发出可怖的“呲呲”声,杜问夏连忙输入灵力,开始调和这两股水火不如的力量。
丝丝缕缕的黑气朝杜问夏体内奔涌,似是找到了宣泄的入口,杜问夏却是浑然不觉。
一个时辰过后,李长砚的面色终是又恢复的清明。
杜问夏望着手心里被拔除出来的魔种,面上满是疲倦之色。
魔种魔种,便是靠汲取人体内的养分而存活。相传被魔种寄生之人,俱是魔主的养料。
看来这新生魔主一事,基本是十成十了。
额上是细腻的汗珠,杜问夏只觉头重如裹,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
可她终究还是不能睡的,强撑着将这魔种净化殆尽,她抬手示意去下一个地方。
中途昏过去,又醒过来两三次这才将所有人体内的魔种祛除,她心中的一颗巨石终是落下。
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她这一昏睡,便是足足一个月。
*
一个月足以让修真界天翻地覆。
譬如那千机阁、空兰谷等好几位大能接连堕魔,血染千里,震惊了整个修真界。
譬如除了第二轮攻击外,又有了数十个宗门遭遇了魔族的袭击。
譬如魔修在修真界行事愈加猖狂,越来越多的人遇难,被吸干功力。
…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山雨欲来。
而御清观却是太平得仿佛世外桃源。门下所有在外历练的弟子均被召回,眼下他们无聊地就差前仆后继地蹲灵田里挖土豆了。
杜问夏一睁眼便是对上了傅江衍那含着血丝的双眼,莫名有些心虚,她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道:“阿衍这是守了几日?怎么看着都清减了。”
被仙人这话气笑了,傅江衍实在想不到,受伤受得最严重,瘦得最多的她,竟然会先下手为强的指责他。
“也不过一个月。仙人若是能干,下次可让我守得更久些。”许是心里带气,他说话都不免带了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那日他被长老们叫过来,看到仙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时候,险些惊得心从胸口跳出来。
其实仙人重伤的那一瞬间他就有感应,只是亲眼看到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恐慌。他实在想象不到,没了仙人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以至于后来得知仙人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时,他才稍微缓过来些。
从未见过傅江衍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杜问夏心里稀罕,只是弯着嘴角笑,诱哄一样的开口道:“阿衍,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