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周围此起彼伏的打鼾声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陆漫心里难受，难受得连呼吸都很沉重。

仔细回想这么多年，自己并没有给父母带来什么，反而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一想到这儿，陆漫就止不住泪流。

就这样睁眼到了天亮，旁边刚一有动作，陆漫立马坐了起来，一看是陆母想要起身，赶紧过去搀扶。

“妈，你慢点儿！”

听到这话，陆母愣了愣，一抬头，才发现原来陆漫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她一脸惊讶，“你爸呢？”

“我让他回去了！”陆漫笑了笑，倚着床边坐下，“他都照顾你好几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你还要在医院里待几天？我来照顾你吧！”

“你？算了吧！”陆母嗤之以鼻，“你要几天不回去，你那个婆婆还不得翻天喽？”

“妈，看你说的！”陆漫帮她理好枕头，“她一听说你住院了，还挺着急，说要给你炖鸡汤补身子呢！”

“呵，她有这么好心？”陆母撇撇嘴，“不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嘛！这才是她最擅长的！”

“哎好好好，随你怎么说！”陆漫无奈地叹口气，“你现在是病人，想怎么说都可以……对了，早饭想吃什么，我去楼下买！”

“等会儿！先扶我上个厕所！快憋不住啦！”陆母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陆漫憋住笑，慢慢将陆母挪下床。

陆母左腿打了块很大的石膏，行动起来很不方便，动作稍微大点儿就直喊疼，陆漫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将陆母背起来，一路小跑来到卫生间。

在仔细擦拭完马桶边缘之后，这才把陆母给放了下来。

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陆母的表情彻底放松。

“你在这儿，那晓晓谁管？”

“她都那么大的孩子了，不需要人管！”

“你的店呢？不开啦？”

“放心，关几天没事的……”

陆母和陆父的问题如出一辙，陆漫也笑着重复回答了一遍。

陆母点点头：“也好，你来照顾我几天，省得把你爸给累着！这些天呀他来来回回地跑，我真怕他哪天也倒下了！”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才肯回家呢！”陆漫又把陆母给扶了起来，替她拴好裤子。

“对了欢欢！”陆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待会儿多买份早饭上来！”

“为什么呀？”陆漫好奇地问。

“我隔壁那床，和我同岁的老太太，家里有一个脑瘫的孙子！她老伴得先照顾孙子，后才顾得上她！之前好几天饭点上都没能吃上饭，后来我和你爸一问，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有什么事呢，就都帮衬她点儿！”

“那孩子的爸妈呢？”陆漫皱了皱眉。

陆母轻叹口气，语气有些忿忿不平：“都不负责任呗！孩子不到半岁就离了婚，孩子妈不知道去了哪儿，孩子爸呢，说要去国外打工挣钱，结果一走也没了音讯！苦了这两口子哟，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到现在！”

“哎，真没想到，你还这么好心！”陆漫笑着调侃。

陆母一巴掌打到她胸口，还横瞪了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