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尔夏绝望到狂乱,她心慌慌地抬眼看着墨镜,她看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一副冰冷冰冷的墨镜在跟她对话,仿佛是一个智能的屏幕,只能输入命令,领取答案,毫无情感可言。
她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多么害怕听到他说要走的消息。
“恩?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桑先生看了风尔夏一眼,“还要再玩几天吗?”
风尔夏看着桑先生说:“你要走了吗?”
桑先生不置可否,继续在镜子里收拾自己。
风尔夏看着桑先生,感到自己极其被动。
桑先生整理完毕,刚要说什么,风尔夏突然上前来一把抱住桑先生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低迷地说:“别说话……”
“傻瓜,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别告诉我真话,我什么都不想听到。”
“我被你抱到无法喘气。”
风尔夏任性地没有松手。
“我肯定是要走的,难道要在马六甲定居?”桑先生稍微笑了一下,却极有节制,却完全没有柔情蜜意。
“太短了。”
“短?”
“是的,快乐太短暂了。”风尔夏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怜。
桑先生说:“短暂的美好才是记忆中持久的部分。”
“我不想听你讲这些毫无根据的哲理。”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逻辑,快乐其实很简单,唾手可得,不是吗?”
“这可不是我的逻辑,对我来说,快乐像传说,完全无法估计。”风尔夏说着这句话,鼻尖竟然一下就酸了起来,想哭,想嚎啕大哭,像儿童投入到父母的怀抱里,那种对温暖的依恋,此时就在桑先生这里遇到。
“傻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危机小姐。”
“没错,你就是我的危机,我人生最大的难题。”
“我?怎么会,我只是一个过客。”
风尔夏的心凉透了,她反驳道:“你真的以为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过客?”
“不是吗?”
“或者说,我对你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互为过客,所有的关系都是可有可无的。”
“你原来是这么乐观的人?”
“这其实只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而已。“
“不要说那些我听不懂的话,好吗?“
“听不懂?这很难懂吗?”
“……”
“你是悲观的悲观主义,我是乐观的悲观主义,本质上,我们是一类人,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桑先生看着风尔夏说,“你不觉得吗?”
风尔夏恍惚地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