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

伤感。

伤感巨如海洋。

费木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清朗听到真相时候的崩裂，当然，以顾清朗的隐忍，她也不习惯在表面上流露出什么，像大家看到的那样，她那么喜怒不形于色，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有时候顾清朗会想，幸好神在造人的时候让身体和灵魂两分开，我们可以表面是一个样子，内心有是另外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样的设计，如果心里想的什么全部展览给别人看，那我们将有多少受到自己羞辱的时刻？

还好，还好。

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说要结婚而已，谁知道跟谁？幸好没冲口而出：“我打算结婚的对象就是你。”

一万级台风都没法掩盖的后怕。

幸好，幸好。

顾清朗暗自消化这不可告人的情绪狂潮，从充满勇气，到即将引爆，再从意外的打击到迅速的自我慰藉……轰轰烈烈的一场话剧，在她的身体里上演，而她竟然可以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演员，值得钦佩。

费木简单地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后，终于发现顾清朗一直在沉默，意识到自己似乎讲的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抱歉，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本应该祝福你。只是有点突然，有点意外——一直以为会最后的名单是宋明朗。”

“啊……”顾清朗深深地叹了口气，强颜欢笑地说，“是吗？怎么会是他？”

“难道你不知道他喜欢你？”费木有点吃惊。

比费木吃惊的，是顾清朗。

“他喜欢我？你一定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顾清朗说。

费木说：“以前一起聚会喝酒的时候，他总是说起你，要知道，男人的聚会中，是不会轻易提起某个女人的，除非是自己的心上人——总是会谈到你，说你的工作，说你的性格，说你们以前的故事，说你倚老卖老，总是欺负他年纪小，甚至说起你的相亲，总之遇到奇葩，你看，我们虽然并不熟悉，可是在认识之前，我已经对你很了解了。”

“……”

“有时候一个电话，他就扔下我们所有人去跟你聊天，有一次大牌你约他吃宵夜，真的当场就离开，被哥们几个骂都没关系，跟你有关的事都是一等一的重要大事，为给你选个礼物会跟所有人求意见，去年你生日，应该是去年吧，你还记得他送你的种子吗？”

种子？……是什么。

如果不是费木提醒，顾清朗已经不记得宋明朗去年送过她什么。

恍然间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是宋明朗选的一个法国餐馆，顾清朗还奇怪干嘛这么隆重，吃饱饭毕，宋明朗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礼物盒，再三嘱咐让她一定要回去之后再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