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不愧是我心目中永恒的女神。”李白面无表情地冷笑一下，上下打量风尔夏，目光收回，停留在风尔夏的脸上，“即使挫败，也依然维持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从来不肯认输。”

“即使是认输，我也只允许自己败给势均力敌的对手，那不是你。”

“没错，我在你眼里，是连较量都不配的废物。”

“知道就好。”

“所以，所有的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也好，是我自甘堕落也好，是我恶果自食也好，我也没有后悔过——因为……”

风尔夏冷冷地盯着远处的某个建筑，知道它变得模糊，她的大脑停止了运转，身体停止了循环，所有的器官都暂停了工作，下一秒，可能眼前一黑，她就能倒下去，可是，她不能倒掉。

李白说完上面一句话，许久许久没有下一句，他用目光抚摸着眼前的恋人，如同上帝凝视叛逆的子民。

该离开了，风尔夏提醒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挪动不了双腿，手里的杯子还在手中，而她的心脏却暂停了跳跃，她像个悲情的雕塑，面对失控的局面，面对变态的情人，面对冬天的哀鸣，她忘记了如何行动。

“所有的一切，我甘愿承受。”李白忽然之间转了语气，比较起刚才的冷酷，奇异和恐怖，此时此刻他恢复到了往常正常的语气。

风尔夏也似乎从癫狂中恢复了一丝理智，她想，不该再继续说任何话，只需要赶紧离开。

抱着可怜的杯子，收拾起即将碎裂的自己，离开，这是最好的，最体面，最安全的出路，快点离开吧，风尔夏——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涌现出来，情深意切地呼唤着自己。

果然，受了内心鼓励的她，摆脱了邪魔的控制，她会走路，可以行动了，她低下头，匆忙离开。

李白这一次没有再跟过来，他在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爱你。”

风尔夏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即将崩溃。

“风尔夏，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全都是没心没肺的人。有人爱你，也有人不爱你，有人愿意陪你玩，也有人不愿意陪你玩，我曾经觉得你只是孩子气，害怕空虚寂寞，终于会长大，会明白感情的珍贵，可是我错了，你实在自私，又不肯反省，你不懂人和人之间感情有多宝贵，人和人之间地位是平等的。爱你的人并不是低级一等，只是放低了自己去迎合你，讨你欢心，而你却借此随意践踏别人。风尔夏，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这个世界上所有爱你的人都是你的天使，可惜你拿着扫把，把他们都赶走了。”

身后一阵风声，盖住了李白的话语，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微弱到再也听不见，风尔夏脚下生风般犹如逃命，眼泪却无法控制，狂烈地酝酿之后，不争气地簌簌掉落，然而她再也没回头。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会毫无犹豫地投奔过去，让自己放下全部的防备，卸载浑身的盔甲，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酣畅淋漓地诉说苦难，她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是造了逆天罪恶的顽童，如今世界倾塌，她却不敢承担和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