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朗傻傻地看着费木,他收起了笑容,此刻变得非常严肃,且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冰冷。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怕他,这感觉也很奇怪,从没一个人给过她这样的感受,小时候成绩不理想时爸爸对她的严格眼神,完不成任务时上司对她不满的语气……此刻费木对她不爱惜身体的愤怒。
费木对顾清朗来说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给过她太多不正常的感受,她无法归纳和判断,她心动过,感激过,温暖过,冰冷过,动荡过,无望过……这些虚幻的词汇本来是顾清朗非常抗拒的,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感受,是一种能够彻底判断清晰的实际,可是,感觉和感受又却是不肯乖乖听她的摆布,总是在她妄图平稳的时候,给她带来不合时宜的意外。
在费木的要求下,顾清朗把工作扔到一边,乖乖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还没闭眼又担心地坐起来,说:“要是稿子写不完……”
费木不容分说:“赶快休息。”
也许是药力发作,顾清朗此刻也有点迷迷糊糊,意识正在慢慢地变弱,潜意识里还是有一些担忧,完不成稿子的n种可怕的后果犹如丛林里躲起来窥探的野兽,时刻在提醒她的安逸并不稳妥。
果然,片刻的安逸确实不安稳,她刚刚觉得快要入睡的片刻,电话就拼命般地暴响了起来。
费木帮她拿过来电话,映入眼帘赫赫在目几个大字:张总。
顾清朗指了指这俩字,对费木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有点求助的意味,费木鼓励她说:“实说实说,生病了,要请假。”
顾清朗还是不敢,难以想象上司对稿件无法如期完成的态度。
抬头看到费木的眼神,竟然也给了自己一些力量,逃避总不是办法,如此,也只能实话实说。
顾清朗接通了上司的电话,声音嘶哑地跟上司解释,希望给她几天时间。
本以为会得到上司的一点点安慰和理解,没想到电话那边的张总听闻顾清朗无法准时交稿,立刻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样噼里啪啦燃烧起来,毫不客气的教训起来:“顾清朗,你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生病?稿子怎么办?写不出来,开天窗对吗?我现在去哪里抓一篇稿子来顶替?”
顾清朗难过地说:“我也不想生病……”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稿子必须交,明天一早必须要交给美编去排版,其他的事情,你想办法去处理吧。”
说完,挂了电话。
顾清朗难堪又难过,艰难地对着费木说:“你看,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像你说的那样轻松吧?”
因为身体痛苦,加上受到了无情的羞辱,又觉得在费木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软弱无能,完全是无地自容,顾清朗竟然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