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雅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说到家庭,话题就变得沉重了。
风尔夏看着顾清朗说:“我们三个人,可能只有你的家庭是相对比较正常和幸福的了,虽然你觉得是控制,至少也有爱的成分。”
顾清朗无奈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但真的不开心,被监控的感受很糟糕,生活的方方面面,思想的点点滴滴,都要向她报备,她不允许我反抗,总给我制定很高的目标,她好强好胜,我必须要做到她满意的程度,才能得到她的欣赏,小时候是学习,长大了是婚姻,可惜,婚姻不想学习那样,只要努努力就可以取得好的成绩,这些年,我妈因为我的婚姻对我太多失望。”
“你知道被忽略的感受吗?也很糟糕,我的妈妈多么洒脱,生完孩子之后,依然保持了完全自我的状态,我跟她似乎只有名义上的亲人关系,她从来不会关心我考多少分,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爱情如何谈,要不要结婚,有没有堕胎……我是个有亲人的孤儿,哈,别怪我自由自在,我从来不知道亲密关系到底是什么。”风尔夏拿自己打趣。
“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是最悲剧的那个人,我妈妈既没消失,又对我诸多管控,管控中却没有爱,只有嫌弃和打压——精神上一直用pua的方法,贬低我的一切,让我总是希望做到她满意,却从没得到过奖赏,顾清朗的妈妈是爱的控制,还有控制也有爱,风尔夏的妈妈是给自由不给关注,我呢?我是没有爱却有控制,不给自由,却备受苛责,你们知道我着急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了吗?”尼雅说。
风尔夏深有感触地说:“忽然就明白了,你急着摆脱母亲,急于自己寻找真理,却发现一切似乎被无形地操控,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她的诅咒中。”
尼雅听完这一段话,眼眶湿润了,戳中了内心的隐蔽,心痛不已。
顾清朗叹口气,思考了好久,说:“想起以前写过的一个专题,关于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倒是从没想过影响这么大。我忽然也知道风尔夏为什么追求短暂的激情了,因为她内心渴望亲密关系,又害怕进入亲密关系,实在是从小没有跟人固定相处的经验,所以总会希望开始但是不固定……我为刚才的鲁莽向你道歉,我实在是太自我了。”
风尔夏看着顾清朗,目光泫然,说:“人确实脱离不开原生家庭的影响,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能够成为朋友,实在不易。”
顾清朗由衷地说:“多谢有你们,我觉得在这个城市一点都不孤独。”
尼雅在旁边破涕为笑,说:“喂,我们这是在干什么?控诉大会?哈哈哈,不要这样,好肉麻。”
风尔夏说:“是啊,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我们应该互相否定,彼此抨击,万万不要相互理解。”
尼雅对顾清朗说:“再打击一下顾清朗,真爱只是一个伪概念,千万不要太相信,只有没长大和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才是真爱的信徒。”
风尔夏说:“补充一点哈,以我浅薄的恋爱经验来看,女人和男人在爱的定义上,永远达不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