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朗楞了一下，优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抬头，视线一直停留在桌角的某处，像是喃喃自语，并无对话对象。

“为什么这么说？”顾清朗内心无限感慨，原来处于相同关系中的两个人都是有默契的，当一个人做了决定，另一个人可以深切感知，并不一定要等到通知书下达才知晓。

“你也觉得我们的婚姻没必要继续了吧？”优平苦笑了一下，声音非常低沉，几乎听不到。

顾清朗不知道该说什么，既不想盲目安慰，又不愿意说假话装作不知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了，只是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不敢。”

感慨万分，怀着如此美好的初衷勇敢地一起走向婚姻，郑重宣誓要在一起永不分离的两个人，不过经历了时间的推移，琐事的侵袭，竟然陷入到了如此不同的境地，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姿态，一个视婚姻如猛兽，刻薄鄙夷，一个却在婚姻里退却成残废，瑟瑟发抖，不敢面对已成事实的真相，这实在是太令人难过了。

“昨天是我跟尼雅求婚的日子，她完全不记得了。”

“啊……求婚？”顾清朗感到好意外，尼雅之前说优平那天拉着她要谈十分钟，原来是因为她忘记了求婚日。

“是的，求婚的日子。算不上什么纪念日，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一天，就是在那一天，我决定这辈子要跟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顾清朗点点头，理解他所说的“重要”。

“四年前我们认识，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发誓要给她好的生活，好的感受，好的感情，求婚的时候也曾经发誓要把这件事当做奋斗的目标，希望自己早日成功，完成对她所有的承诺，可是，是我食言了，其实也不能怪她。”

顾清朗有些坐立不安，仿佛自己变成了当事人，虽然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却不小心生出了共情意识，觉得对不起优平。

“爱情到底到底是什么？我以为给她幸福，缺不小心变成某种意义上的陷阱，她不能接受，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是真的这么想吗？”

“对，我想了好久，并不是今天才有这样的意识，早就明白了，我不傻，我太了解她了，她的眼角眉梢，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无心的话，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敢面对也好，不甘心接受也好，只是自欺欺人。”

“不要这么说……”

“程小姐，你很善良，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有跟她认识谈过吗？”

“谈什么？”

“关于你们关系的问题，你的感受，所有的一切？”

优平摇摇头：“我现在在她心目中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她不愿意谈话，不愿意亲热，甚至不愿意跟我对视，谈话？她没有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