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个阴郁的气场足以将她淹没得透不过气来,他二话不说地走过去从沙发拽起她,“出去说!”
又是昨晚那个田野,好像他们站着的位置也是一样的,什么都一样,唯独心境不一样了。
两个人相对而站,却相对无言。
孟子始终低着头,陆星辰这样看她看得有些久,耐心也似乎被磨没了,“你打算这样沉默到什么时候?你在耍我吗?结婚是儿戏吗?”
孟子心里越想越委屈,猛地抬头,“那你不也在耍我,你明明跟晨曦姐有婚约,还要跟我结婚,最可恨的是,你们还在我面前当作没事人一样!”
“婚约!”陆星辰仔细想了想,“晨曦亲口告诉你的?”
“晨曦晨曦,叫得多好听,做贼心虚!”孟子愤愤地呢喃道。
陆星辰眉间一皱,“我坦荡荡为什么要心虚!但她说得也没错,我确实跟她有婚约。”
孟子一听,“士可忍孰不可忍!”气不过的她抬手就要向他的脸挥过去,结果,反而被他抓着手臂,“要打可以,不过,等我说完。那是口头婚约,还是在我还没出生的情况下,双方父母的口头约定,我父亲和她父亲年轻时候是战友,出任务的时候,他父亲替我父亲挡了一枪,那时候,晨曦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已经有了身孕,我父亲出于报答和愧疚约定这个承诺,他这样做的出发点是想好好照顾他们母女。说到底,这个婚约没有任何实质性可言,我可以不认数!”
孟子听后情绪稍缓和了些,想不到他和赵晨曦还有这层渊源,可她又想到赵晨曦喜欢他的事,结果,气又上来了。
“那你知不知道晨曦姐喜欢了你10年的事!”
陆星辰听到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有点不解,“她怎么连这个也告诉你?”
看到他的反应,孟子火气更甚了些,还有一点失望,“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的演技怎么可以这么好?你明知道人家喜欢你,你还不避嫌,还在酒店跟人抱在一起,你是真的把我当成憨憨吗?”
陆星辰面露无奈,“酒店的事不是早就解释清楚了吗?你怎么还在介怀?”
“你虽无心,她却有意,这就够了,我就是介怀,我就是大度不了!”孟子有点不依不饶。
陆星辰理解她跟他置气的原因,并不是在无理取闹,所以他继续耐着性子,“任何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我无权干涉,但是我没有义务去为别人的喜欢而负责。”
孟子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些,“我承认你说得有点道理。”
陆星辰本来听到她这么说有些欣慰,可又发现她说完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点讶异,“你怎么啦?”
孟子情绪有点低落,“还有一件事,我知道陆叔叔的事了。”
陆星辰露出错愕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他转念一想,脸色微微不悦,“又是晨曦告诉你的!”看到她点头,陆星辰也很无奈,但他也没做多想,“既然知道了就知道了,本来我也有打算找个时间跟你说,只不过,让你知道,徒增伤悲而已!”
孟子听到他最后语气中透着哀伤,心里莫名揪成一团,眼泪也有点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她连忙把头低着,不让他察觉,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
“还有一件事,半个多月前,就是你出国的时候,我爸的诊所刚好出事了,所以我才回榕城的。”
陆星辰略显吃惊,“出什么事了?”他又有些不满,“这件事你怎么到现在才说,你当时就应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赶回来!”
“非…法行医…”此时,孟子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陆星辰听到后有点震惊,这四个熟悉得刻在他脑海里的字,深得有些疼,他突然想起他父亲因为当年的非法行医官司而心力交瘁,结果却不得善终而愤愤不已。
所以,他从来就对这些不正义的事情感到嗤之以鼻,没想到他今日竟又听到这四个字,还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尤其还是她最亲近之人所犯之事。
虽差别一个字,但性质同样让人有点愤慨,不管是出于侥幸还是无知,这都不能够视而不见,而他当然也不能不当回事,这确实让他左右为难了。
可他显然听到她在低声哭泣的声音,而他以为她哭是因为有感而发,所以他暂时放下心中的为难,安慰地轻拍她的后背,“好了,不哭了,没有导致严重后果,算是万幸,况且,孟叔叔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以后不能再营业,这倒是遗憾。”
孟子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他时,已是泪流满面,“我哭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因为陆叔叔,星辰,我…我想再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有些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为何,陆星辰本想上前,可脚下那一步始终没踏出去。
她的心思,他明白得很,她是不想让他感到为难,而这不正是他在所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