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北两朝的统治者亦需要利用佛道两教缓和社会矛盾的原因,佛教最后乃至壮大到与统治者展开各方面争夺资源的地步,从人员到土地,到其他经济领域,最终酿成北周武帝的第一次灭佛。
夜羽心知肚明眼下这东汉末年,正是佛教大力扩展实力的关键时刻,因此如何信地过安玉蝉?
从乍融的行径来看,为了扬佛竟然如此不择手段,确实让人不齿。
夜羽眼望安玉蝉飘然离去,心知她以及所代表的佛门已经决定完全放弃了乍融这颗棋子。
不过因为乍融的事情,自己与中土佛门之间,算是结下了梁子。
但夜羽却夷然不惧。
自己既然有心扶植道教的五米道和太平道两派壮大,即使现在与佛教没有纠纷,日后也难免会因为抢夺信徒的事情而发生冲突。
既然事情终究会演变成这一地步,自无须掩饰所谓面皮,早来晚来都是无谓。
乍融回到府中的时候,听闻安玉蝉已经来过府中,但之后又飘然离去,不由大为叹息。
而夜羽也在安玉蝉离开片刻后,不辞而别,则让乍融认为夜羽和安玉蝉关系大不简单,却怎么也想不到夜羽是催命之人。
彭城徐州牧府。
夜羽以曹操使者的身份,昂然进入府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神态自若,丝毫不变。
他心头浮现起子名知道自己要以曹操使者的名义拜访陶谦的决定后,大为震惊的神色,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懒散笑意,逐一地将视线在观望自己的众人身上掠过。
子名认为夜羽此举太过轻率,却被自己以在曹操大军压境的危急情况之下,陶谦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加害自己的理由说服。
所谓双方交战,不斩来使,素来是任何势力为了向世人表示自己宽厚仁慈的一面,而被当成一条不成文的约定,相互遵守。
如果谁破坏了这个约定,就会在世人和历史中留下一个“残暴不仁”的污点。
除站立在最上首那位颌下微须的儒装青年神色平静外,其他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夜羽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显然是对夜羽的年轻感觉到吃惊。
夜羽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头揣度上首那人的身份。
这人神色不露于形,比其他人无疑高明许多,会是何人?
夜羽寻思片刻,心中蓦然一动,暗忖难道是他?
就在此时,徐州牧陶谦终于现身。
陶谦身板虽然依然硬朗笔挺,但花白须发透露出岁月的无情,正逐渐将他拖入迟暮之年。
他的目光望向夜羽的时候,隐约流露出不安的信息,内心显然是对曹操大军压境而倍感焦急。
夜羽踏前一步,照足礼仪朝陶谦行了一礼后,道,“谨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向使君大人通知一声……”
上首的那位儒装青年闻言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其他众人却开始交头接耳轻声议论。
陶谦摆手道声不敢,询问夜羽为了什么事而来?
夜羽巡视一圈后,道,“交出杀害我家主公父亲的凶手,我军立即撤离徐州!”
众人神色大震,就连上首的那名儒装青年亦动容不已。
陶谦更是难以掩饰脸上激动之意,旋即露出不解的狐疑神色,只拿眼来望夜羽,却并不开口询问。
那儒装青年突然微微一笑,开口道,“夜兄可是已经查出究竟何人是杀害曹兖州父亲的凶手?”
夜羽被道破姓名后却神态自若,淡淡笑道,“阁下莫非是陈登陈元龙?”
陈登轻轻点头。
陈登字元龙,乃是徐州第一士族家主陈珪之子,陈珪近年隐居家中,因此所有事情多半由陈登代理,是徐州士人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徐州年轻一辈士人中只有糜竺名声才气略微稍逊,其他人与陈糜两人相比颇有不小差距。
史载一代枭雄刘备对陈登十分看重,称之为国士;而陈登镇守广陵的时候,亦曾经击败江东小霸王孙策,其高明程度可见一二。
夜羽深深地望了对面的陶谦一眼,道,“使君大人部下乍融,纠结山中强盗,谋财害命,残忍杀害我家主公父亲,其行为令人发指。然主公念大人一世清名,不过遭部下蒙蔽;而此次率军进入徐州,仅是为父报仇,捉拿仇人,碎尸万段,遥祭老父。”
“主公因此让我前来,转告大人若是肯交出乍融,我军自会撤退!”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想不到曹操的条件竟然如此简单?
陶谦低声询问道,“你们究竟从何处得知乍融乃是谋财害命者?”
夜羽眼神一跳,道,“三天前,夜某进入彭城,多方查探,最后得知乍融嫌疑最大,因此赶至下坯;昨天晚上,夜某遇到与乍融勾结的贼兵首领张闿,与之交手后,从其口中知道此事就是乍融一手策划,而乍融此举目的是为了筹集三个月后浴佛法会的资金。”
众人脸上全部露出恍然神色,暗忖夜羽所言确实可信。
乍融利用掌观彭城,广陵,下坯三城钱粮运转的权利之便,私自挪用钱粮,用于举办浴佛法会的事情,可谓人人尽知,不过因为陶谦并无明确表示,因此才无可奈何。
此时众人都已经无暇顾及夜羽在三日是如何潜入彭城,又如何搜寻证据的行为。
陶谦脸色在瞬息间变化数次,蓦然紧咬牙根,低声道,“可否等我和众人商量一番后,再做定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