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肤细腻光滑,仿佛比实际年龄足足少了十几岁,有着一名少年人才具有的娇嫩。
他浑身上下一身光洁整齐的上等真丝绸缎衣裳,衬托出其高人一等的出身。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处处透露士族的特有的高傲。
不过与荀彧相比,乍融明显就像是一个一夜爆富的土财主。
荀彧那种自然而然的,完美无缺地融入骨子里雍容气质,岂是一般士人都能够具有。
他见到夜羽后,双眼露出疑惑神色,显然是惊讶于夜羽的年轻。
“听人说你也修佛?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成就?”乍融见到夜羽后,大失所望。
夜羽呵呵笑道,“修佛亦是修心!心为一切善恶法的根源,万法根本。”
“菩提心即为佛心。自性本具为本觉,不造作,离一切虚妄,乃为真性菩提;依慧心所,照本觉理,如实了知,是为实智菩提;对机说法,以方便度脱众生,乃为方便菩提。”
“修行之法有八万四千法门,菩提心是世出世间一切诸善法之王。”
乍融浑身轻震,敛容道,“想不到小友居然有如此境界,实在让人惊叹。小友既来我乍府,我自会派下人尽力服侍……”
夜羽笑道,“我是为三个月后的浴佛法会而来,目的就想想和前来聚会的同道中人交流一下各自的心得。”
乍融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尴尬笑容,道,“这次原定的浴佛法会,因为兖州曹操军的威胁,乍某正准备将之取消。”
夜羽故意露出疑惑神色,道,“可我在路上偶然遇到安玉蝉姑娘的时候,她并未向我说起这回事?”
乍融不能置信道,“小友竟然能够遇见安仙子的仙踪,好生让人羡慕。你随我至府中再叙。”
安仙子?
这词好像异常耳熟。
夜羽跟随乍融身后,心头思索片刻,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类似的称呼。
若干年后,佛道合流,统称玄门,以白道自居,暗中左右天下形势。
白道之首玄门之宗,称为慈航静斋,门下弟子全为女子,其最出色者行走江湖之时,俱会被捧为仙子之称。
夜羽哑然失笑,既然慈航静斋的雏形已现,那么魔门又在哪里呢?
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无所顾忌,又大悖于时下所有人的观念,却有几分魔门的味道。
抛开让人烦恼的疑问,夜羽和乍融就佛学理论大谈一番。
夜羽原本所学极杂,三教九流都有涉及,再加上他所知的理论,又比乍融多了无数辈人的不断完善,因为有许多观点对乍融来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偏偏又能发人深省,为之叫绝。
当下在乍融的极力挽留之下,夜羽假装推辞不过,就这么借宿于乍融府中,以方便两人的讨论。
数日之后,夜羽将乍融府几乎了如指掌,同时也大致摸透了乍融的性情。
乍融看似脸上永远挂着笑意,但总和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当他和人谈话时,双眼偶然开合之时,精光在不经意间隐约流露,有种对外界一切事物都心怀戒备的味道,很容易让心思敏捷的人产生异常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一种纯粹的心理感觉,毫无任何理由。
就像所谓的男女之间一见倾心,还有某些人的一见如故一般,这世界上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会心怀强烈的不舒适感。
夜羽就能够从乍融身上,感觉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舒适感。
他甚至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曹操之父曹嵩有可能就是被乍融所害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在乍融府中遇到可疑的人物。
这一日,当乍融不在府中的时候,安玉蝉出人意料地也来到乍融府中。
乍融府中的人似乎都知道安玉蝉的身份,因此安玉蝉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府,彼时夜羽正在乍府的花园假山中慢悠悠地跺步而行,心头思索自己有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
几天以来,他已经确定自己在乍融府中无法查探到有利的线索。
他甚至思量自己是否需要向张飞求助。
当安玉蝉出现在远处,并且朝他款款行来的时候,夜羽眉头大皱。
两人在离对方三尺外面面相视,沉默无语。
对夜羽来说,当日在英雄楼中对安玉蝉说出自己必定会对乍融下手的话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地颇为尴尬。
安玉蝉朝夜羽淡淡一笑,先开口道,“我们也和夜兄一样,对乍融的所作所为感觉到十分无奈。”
夜羽退后一步,将双方距离拉远,道,“果真如此吗?”
安玉蝉轻轻点头,玉容露出一丝失望神色,轻启玉唇道,“我们发现这几日发现与一伙暗中与乍融关系密切的人,正进入彭城,同时也知道那伙人十分嫌疑,特此来通知夜兄一声。”
夜羽脑海内蓦然灵光一闪,难道安玉蝉口中那伙人就是张闿等人?
同时内心对安玉蝉所谓的对乍融的行径感觉到十分无奈的说法嗤之以鼻。
若是一开始就约束乍融的行为,他又如何能够如此胆大妄为,居然完全不顾常情,将三军军饷都挪移过来,用以充当扬佛的财务。
这完全是你们佛门的放纵,才会造成今日难以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