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脸上露出欣喜神色,道,“只要到了邾县,自然是海阔天高,任我为所欲为了!”然后感慨道,“此番多亏了翔实和苏飞的帮助,我才能够得以一展夙愿,脱离黄祖的控制!”
也有听甘宁说到最后语气大含愤懑之意,显然是对黄祖这两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感觉到愤怒难忍的原因,因此就连内心深处都不由自主地动了杀机。
夜羽微微一笑,询问道,“可否问兴霸一句话,你在脱离了黄祖之后,准备投向何人呢?”
甘宁沉吟道,“眼下南方局势一片混乱,极不明朗,我亦因为这两年的遭遇,而心灰意冷。至邾县后,我会通过各种手段,尽快地从黄祖手中解救出那些一直跟随我的弟兄们。只要时机一到,我将和他们一起,先至北方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夜羽闻言不由地一怔,心中暗忖如此说来,甘宁的抉择,似乎是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从时间上看,甘宁投靠刘表,黄祖,以及最后终于离开黄祖,整整提前了近十年的时间。
这个事实让夜羽大为惊讶。
他自来到这个时代后,一直感觉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与历史记载的曾经发生过的事件都相互吻合,即使稍微有所偏差,但也并不怎么过分。
但甘宁的事件,终于让他认识到了其中难以想象的巨大差距。
“北上吗?”夜羽双肩微微一耸,转身注视甘宁道,“兴霸可有兴趣投靠我家曹大哥麾下?若你愿意,我可以书信一封,让你随身携带北上,也好方便!”
甘宁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答道,“不用哩!我打算先静心一段事件,因这几年的遭遇,是在让人十分苦恼!”
甘宁突然漫不经心地望了夜羽一眼,脸上浮现欲言又止的神色。
夜羽心中一动,情知甘宁顾忌此处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因此有些话不敢随意开口,当下点头道,“兴霸可与我一起返回英雄楼。”
甘宁轻轻点头。
陈子远见夜羽刚刚出去片刻就返回英雄楼,却丝毫没有感觉惊讶。
他是知道甘宁来英雄楼寻找夜羽的事情,因此看道夜羽身后的甘宁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甘宁跟随夜羽至英雄楼后院,两人在石桌旁坐定位置。
甘宁神色漠然抬头望天,嘴角微微一动,未曾开口之前却先苦笑一声。
“我本是一游侠,和翔实是同行!”甘宁心中盘算良久,决然道,“说来不怕翔实笑话,我纵横江湖十多年,一直顺心顺手,从未有过任何的一次挫折,亦不知道失败为何物?”
夜羽心中恍然,甘宁说地确实是大实话。
当年甘宁率领手下游侠儿门,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纵横蜀境,从无失败。
据《三国志·吴书》记载,甘宁路过一地的时候,如果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能够隆重地接待,甘宁便与之倾心相交;但如果礼节不佳,甘宁就放纵手下游侠儿抢掠对方资财,甚至加害官长吏员。
即使是如此,各地官员依然对甘宁无可奈何。
虽然甘宁和手下游侠儿也会时常遇到前来围剿他们的部队,但他们本来就是居无定所,从来没有固定的根据地,行动异常自由而迅速,因此往往能够轻易地脱离困境。
甘宁蓦然恨声道,“谁知我准备不再任侠天下,转而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先是遭遇刘表的轻视,然后一不小心间又被黄祖计算,羁留江夏,不得不为之卖命。这等事情,实在是可恨。我何曾吃过这等的大亏?”
夜羽心中默然。
甘宁是个性刚烈无比的人物,否则只怕连一位合格的游侠儿都当不成,更毋论是他那样能够率领众多游侠儿,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豪侠。
他对于黄祖的怨恨,只怕会成为日后复仇的借口。
侠者,以武犯禁。
东汉末年,以及之后建立的魏蜀吴的三国鼎力时期,是最后一个遗留着先秦风俗的时代。
“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豫让所谓的“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的格言,可以说是游侠儿们的真实写照。
甘宁纵横江湖时的种种行为,无一不证明了他与先秦时的游侠们,本质上我完全是同一类人。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纯粹的游侠。
反而是王越以及他门下的游侠儿们,他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快意恩仇的范畴,已经变化成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游侠——他们不再是简单的游侠,而是一种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