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将张鲁神情看在眼中,出声安慰道。“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了!你那大事,他确实能助你一臂之力,并非我虚言!”
夜羽心中一动,在左慈和张鲁两人身上来回注视了两眼后,沉声道,“左师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能够说地详细些,我可是听的一头迷雾。”
张鲁闻言轻叹一声,当下将自己的心意一一说明。
原来虽然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道家存在,但道教形成一个固定的宗教形式的教团组织却已经离老庄等人太过遥远,直到本朝东汉孝顺帝年间才有正式组织出现,是为张鲁之祖父张道陵所创建的正一盟威道,因入教之人需交五斗米,所以民间俗称为“五米道”。
严格来说,现在中原三大宗师南华,于吉,紫虚虽然都是道门中人,但由于并非是五米道徒,所以并不能说他们都是道教之徒,而是属于孤身传道的道人,虽然他们三人也都有自己的修庐之所,甚至还有徒弟。
而张道陵(公元34年—156年),才是道教创始人,后世道教派系天师派的第一代天师。张道陵本名张陵,东汉沛国丰邑人。史传张道陵为汉初留侯张良八世孙。建武十年正月十五夜,生于吴之天目山,七岁读老子道德二篇,即了其义。曾为太学书生,通晓天文、地理、诸子、五经、从学者千余人。因素志于黄老之道,见世风日下,不久遂弃官隐于雒阳北邙山。章和两帝诏征皆不就。后与弟子王长从淮入江西鄱阳,诉流至云锦山,炼九天神丹,三年丹成而龙虎见,山因以名。闻蜀中民风纯厚,易可教化,入蜀居鹤鸣山修道。
张道陵在蜀中建立正一盟威道,尊老子为祖师,以“道”为最高信仰,并用老子所著《道德经》为道义,称“道”即是“一”,“一散形为气,聚形为太上老君”。张道陵立二十四治,以祭酒分领,不喜施刑罚,廉耻治民,符水治病,蜀中百姓遂奉之为师君,所以四川之地信奉五米道者极多,这才有了日后川中“五米道”响应中原张角的“太平道”黄巾起义之事。
张道陵身死之后,其子张衡继承道统,成为第二任师君,为了扩大五米道教在全国的影响力,不仅派遣同门师兄弟在中原各地流传五米道教义,自己也亲力而为,但在某一次于京城雒阳传道之时,终于和当时已经在雒阳站稳脚跟的佛教起了冲突,双方先是展开口头辩论,结果刚刚发展起来的道教不敌已经已经形成系统性教义的佛教。事后双方从文斗发展到武斗,张衡虽然连续击败佛门数位高手,最后不敌从西域赶来的支娄迦谶。而支娄迦谶,正是现在天下五大宗师中的西域神僧。
张衡败于支娄迦谶之手,无奈退回蜀中。后张衡的大弟子张修因见南华之徒张角以于吉所著《太平青领书》发展起来的“太平道”在中原率领民众起义,便也劝说张衡响应,张衡并没有答应行事,张修便率领一部分五米道教众起事。张衡因败于支娄迦谶身受重伤的缘故,对张修失去控制。
张衡身死,张修更加肆无忌惮,先借口以张鲁指定的继承人张修年未弱冠为理由,纠集五米道内同党推举自己替代张鲁之位置。因当时大部分五米道教众都是心怀对朝廷不满的普通教众,所以张修得以如愿以偿地顺利等上第三代师君之位。
张角的“太平道”在中原失利之后,张修在张鲁和五米道内部分大祭酒的强烈反抗之下,才通晓教众不再对抗蜀中各郡县,而当地官员亦因五米道在蜀中已有数十年的发展而根深蒂固的原因,心存忌惮,是以并没有对之赶尽杀绝。
饶是如此,五米道也已经元气大杀,无数教众在惨烈的战争中身亡。当刘焉入川之时,幸好当时有益州人马相自号“黄巾”,合聚疲役之民数千人,先杀绵竹令,进攻雒县,并击杀益州刺史郗俭。于是刘焉才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马相的“黄巾军”身上。此时张鲁向张修提出建议交好刘焉,以免被其派军剿灭,张修遂派张鲁为使者奔赴益州完成任务。
张修见张鲁在五米道中威信日夜高涨,便起了嫉妒之心,三番两次找借口为难张鲁。张鲁虽然尽力小心翼翼地堤防张修的小动作,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只身离开蜀中,一方面是为了拜访中原道门各位前辈,另一方面也是寻找能够壮大道教影响力的志同道合之伙伴。
上次张鲁现身雒阳,是因为得知左慈正驻足在英雄楼的消息。但他却在夜羽出言警告之后误以为王越对自己有所成见,所以才抽身而退离开英雄楼,其后更是被董卓追杀,幸好潜伏在雒阳的“太平道”教众庇护才得以摆脱困境。
因为有此变故,张鲁无奈离开雒阳,却在河内郡无意间与出外访友的左慈相遇,两人经过一番长谈之后,左慈告诉张鲁,如果想寻找有力助手的话,那么夜羽便是最佳人选。张鲁因为夜羽曾经被自己出手攻击,所以心中有所疑虑,但左慈却告诉他无须为此担忧。
夜羽听完张鲁的叙述之后,低头沉思良久道,“我倒有一法能够使你五米道的影响力得到快速增长,但是不知道公祺有没有这个胆量?”
张鲁剑眉一皱,紧紧盯视夜羽双目。他本以为夜羽听自己讲述之后,最多不过知道自己邀请他的原因而已,谁知道夜羽立即回答他说自己已有良策,如此才智,怎么不让他感觉到异常惊讶。
“其实不过是前人用过的法子而已!”夜羽一寸不让地回视着张鲁双眼,沉声道,“当年张角和张修两人所用法子,便是我想与公祺的建议!”
听夜羽提出如此建议,不仅张鲁脸上露出狐疑不定的神色,即使坐在一旁的王越也为之浑身一震。
“你小子确实如左老道士如言,不仅个性偏激,就连思想也异常极端!”王越不由地闷哼一声道,“虽然我对时局有所不满,但也绝对没有过同你一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望向身旁左慈神色丝毫不变,心中大为惊讶,难道左慈竟然同意夜羽的想法不成?这些道人果然修法修到与常人想法都截然不同的地步。
张鲁心中暗忖原本以为夜羽果真有能够壮大自己五米道影响的良策,谁知不过是劝我学张角张修两人造反而已,顿时对夜羽在自己心目中的高明形象大打折扣。
“王师定以为我是居心不良吧!”夜羽右手手在身前石桌上轻轻一拍道,“非也!我是基于三个理由劝说公祺如此行事的!”
“其一,当年张角张修两人固然失败,那是因为他们采取的措施不对。不过就跟随他们起事的百姓而言,则是无可非议。王师出身民间,也该知道普通百姓的疾苦,他们砸锅砸铁地应付了朝廷沉重的赋税之后,连田地都要被豪强所掠夺,那么对于他们来说,除了造反还有其他出路吗?当然,如果有谁自愿饿死的又当别论。当年张角如果真的成事了,灭了本朝建立政权,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王师勿要瞪着我,那么眼下‘太平道’的地位肯定也会水涨船高,自然能够吸引到更多的教众。所以说,这是最简便有效的捷径!”
“其二,王师和左师该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那刘豹提起的大草原形势。眼下董卓挟天子西迁长安,也就意味着朝廷对地方政权失去了控制,便是所谓的割据局面逐渐形成。而中原一旦陷入乱世时间越长,即使有人能够再度拨乱反正,重新稳定天下局势,但天下初定,民众都需要生养休息,谁又能算到草原民族会何时进攻中原。所以说,中原只有越早重归稳定,越早地恢复实力,才能不惧怕草原民族的进攻!”
“我要公祺率领五米道众起事的最大原因正在此,即使公祺只能够获取一郡之地后,就置身天下战乱之外,全力维护当地的稳定发展,无论对当地百姓而言,还是对公祺发展道教务而言,都有莫大好处!而等到中原能够有人重新稳定局势之后,公祺便可以立即向此人投诚,如此一来,就可以减少不少战乱,也可以减轻百姓疾苦,还可以加速天下大势的再度稳定。”
“只是,不知道公祺到时候是否愿意放弃手中权利呢?”夜羽语气突然一转,沉声询问身旁张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