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董卓所掌控的朝廷无法对地方上的军事力量取得强有力的控制的缘故，地方各郡县的最高官员就拥有了很大的独立性质。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地方上的军事力量就可以在与董卓相对抗的名义之下，公然不听从朝廷的命令，从而演变成割据之势。

虽然说原先益州牧刘焉提出的州牧制度是开东汉末年割据势力之先河，但董卓乱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乱世之源。

曹操在夜羽的步步逼问之下，终于坦白自己是看破了这样的局势，决定独立发展自己的力量，所以才会要求夜羽留下帮忙自己壮大实力，但夜羽却只向曹操推荐那些在历史上比较著名的谋士。

这一时期的谋士不乏眼光高明者，自然也会像曹操一样看透局势，从而决定投靠能够让自己建立功业的主公，以帮助主公出谋划策，随着主公事业的成功，从而或者为了自己个人，或者为了天下苍生谋求出路。

因为曹操在讨伐董卓的过程中的表现，会得到某部分依旧忠心汉室士人的赏识，也容易较其他人更有号召力；至于后来虽然挥军攻入雒阳的孙权比所有人包括曹操的表现优越许多，但孙坚毕竟是江东人氏，无法取得中原士人的认同感觉。

夜羽自然清楚这点，所以才会安心的跑路，去完成自己的打算和目标。

曹操将夜羽所言姓名一一记在脑海深处，不由地喟然叹道，“翔实确是有心之人！”

夜羽轻轻咕哝一声，微耸肩膀轻笑道，“不过是习惯而已，我这个人每到一地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听他人的秘密。对了，大哥对张鲁感觉如何？”

“并无太多了解！”曹操点头道，“不过他父亲张衡既然会煽动五米道在汉中和张角谣相呼应，定也是野心勃勃之人。但眼下五米道却是以当年张衡的大徒弟张修为师君，所以张鲁反而不为世人所知，我若非与刘益州有联系，也不知道张鲁之名！”

“刘焉？”夜羽心中一动，沉声道，“如果我告诉大哥，正是因为刘焉庇护五米道的原因，所以现在两川一带的五米道反而没有被消灭，大哥是否会相信我的话呢？”

曹操浑身一震，目露疑惑道，“刘益州应不会如你所说那样？不过我确实心有疑问，刘益州入川长达一年之多，两川的五米道的确没有被消灭殆劲！翔实这消息从何而来？”

夜羽眉毛轻轻一扬，淡淡笑道，“正是张鲁自己与我亲口提起！大哥该比我更明白，刘焉提出的州牧制度，在眼下正是地方实力得以独立的根源——可以说，刘焉有意无意地充当了乱世推动者的角色！”

曹操沉思良久，无奈颓然答道，“正如你所言！无论刘益州有心或者无意，确实如此！”

“眼下我要办理之事和张鲁大有关系！说不得，对大哥将来也有很大的帮助！”夜羽不由地呵呵乐道，当下朝曹操躬身行礼后，仰头长笑一声，“一矣大哥平定中原，张鲁便会携汉中而降，到时候大哥就能以最快的时间攻取四川！言已至此，翔实告辞了！”

“孤身行江湖，长剑独相伴。

疾声问困苦，谁有不平事！”

曹操在原地眺望着夜羽逐渐远去的背影，耳边犹自闻到夜羽那激扬慷慨的放声高歌，回想夜羽最后话中之意，嘴角升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喃喃道，“翔实啊！原来你用心如此良苦？曹孟德往日倒是低估你的能耐了！”

夜羽自告别曹操之后，急速赶往雒阳。张鲁和他在救出曹操之后，曾经与他有寥寥数语，说自己打算邀请夜羽入川，为的是道门里的一些要事，而他邀请夜羽之意，则是经过左慈的推荐，如果夜羽有所疑虑的话，他会先到雒阳英雄楼内住下，等待夜羽回雒阳向左慈询问之后再答复他的邀请也不迟。

夜羽当时并没有直接回答张鲁，而是先让张鲁回雒阳等待，并言自己在处理完曹操之事后，一定会尽快赶回雒阳。他那日在和刘豹谈话之后，一直将自己的心思深藏心底，并没有和他人提起过。话说回来，夜羽自知即使他与其他人说将来会如何如何，其他人也不会相信自己之话，毕竟，夜羽并是不是他人心目中的活神仙。

但夜羽对于未来“五胡乱华”之事却是耿耿于怀，同时在和刘豹的言语中知道鲜卑族虽然只是古东胡族的一支，但鲜卑族的组成部落依旧十分复杂，夜羽甚至能从某些部落的名称中推断出那些部落将来会转换成后人熟悉的民族，而那些民族，也是相继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

古东胡族除了分裂成鲜卑族之外，尚有乌桓，柔然，室韦等部。其中乌桓，柔然两部基本上只为患边疆之境，而现在已经强大起来的鲜卑族和一千年之后才强大起来并改称蒙古的室韦族，却是真正的征服中原并且在中原建立起政权的草原民族。

游牧民族的入主中原，必定会遭遇到中原的原来主人汉人的奋力抵抗，而游牧民族所建立的政权为了镇压被统治者抵抗的最佳也是最有效的途径就是以武力镇压。以暴制暴的行动，往往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当“五胡乱华”之时，中原汉人被杀殆尽，幸好还有东晋朝廷延续了汉人一脉；而蒙古入主中原之时，更是让某些汉人遗民发出“崖山之后汉已亡”的感慨。

游牧民族因为保持着一些残忍的带有原始人类的习性，一旦取得对较先进民族的统治权利之后，那么对于那较先进文明而言，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当年雅利安人入侵印度，古印度古文明为之灭亡；多利亚人进入希腊，古爱琴海文明从而消失；波斯人灭亡古埃及，古埃及文明也从此断层。所以来说，被比自己落后并且比自己野蛮的民族所奴役的那些民族，基本上都逃脱不了灭亡的灾难。

不过因为以汉朝文明为代表的中华文明较其他古文明有着更强大的包容性和更柔韧的弹性，所以中华文明才会在经历数次灾难之后，依旧屹立在东方。

“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些眼睁睁看着强盗蛮横地闯进自己家中，将自己洗劫一空后，还将自己扫地出门的事情！”夜羽身子笔挺地坐在飞速疾奔的马背之上，因为心中所想而牵动了嘴角的一丝冷笑，喃喃自语道，“谁又会心甘情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