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地要命！”陈调无奈答道，“可是我更怕他们给我暗中消极怠工，甚至打开城门迎接城外的五米道叛贼入城。赵公应该听说此前汉中郡内到处传播的那些流言？”

赵嵩重重地点了点头，愤慨道，“陈大人可是指那些‘分田’的流言吗？”

“正是那些流言！”陈调道，“据我估计，这是五米贼收买人心的举动，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确做的十分成功！”

“此话怎讲？”赵嵩疑惑问道。

“赵公家中应该也有不少佃户私自逃脱吧？”陈调道。

赵嵩浑身轻颤，道，“陈大人又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他们自然都是被五米贼的流言所惑，才会私自逃脱，嘿！照我推测，那些逃脱的佃户，甚至会加入五米贼的叛乱行列！”陈调点头道，“能够想出这个口号之人见识确实不凡，只可惜误入歧途，将一身才识用错地方罢了！”

一名士兵双手捧着一封书信，匆匆踏入大厅，疾步到达陈调身前道，“陈大人，外头有一位自称是大人同门师弟的少年要求面见大人！”

陈调伸手将士兵递上的书信拿在手中，取出信纸仔细查阅一遍后，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你快去请进入府中！”

“陈大人的同门师弟，究竟是何人？”赵嵩奇道，“难道是来助陈大人一臂之力？”

“陈某乃大侠王越之徒，赵公是知道的！”陈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也是从王师的回信中得知那位师弟的情况！他姓夜单名一个羽字，去年董卓挟持天子撤离雒阳之时，放火焚烧雒阳，夜羽师弟不仅与王师一道救火安顿雒阳受灾百姓，而且还因奋不顾身地击杀趁火打劫的匈奴士兵而身受重伤，王师在信中对这位夜师弟大加赞赏！想不到今日夜师弟却会孤身一人来到南郑城？”

“陈师兄是不愿意见到我这个师弟吗？”爽朗的声音响起在两人耳间之时，夜羽的身影映入两人眼中。

陈调眼神猛缩，脸色大变道，“是你？”

“夜羽见过师兄！”夜羽朝陈调行礼道，“王师对师兄甚为牵挂，常常跟我们提起师兄之事，还着我询问师兄一声，为何师兄这么多年都没有回雒阳一趟？”

陈调心神大乱，那日他亲眼看见夜羽以一纸文书骗地苏固丝毫不顾自己的劝阻，执意出兵拦截张鲁部队，结果在涔水畔遭伏身亡。事后逃回南郑城的败兵告诉陈调战都的经过后，陈调就已经开始怀疑夜羽是设下圈套之人。

陈调想到这些，脸色陡然一沉，语含不悦道，“你究竟是何人？竟然想冒充陈某师弟？”

夜羽好整以暇地望了一眼陈调身旁满脸茫然的赵嵩，露齿笑道，“原来陈师兄以为我是假冒之人，可是王师定不会如此以为，还有子玢子名师兄等人也会对陈师兄的意见感觉到不以为然！”

陈调听到夜羽口中一一说出众师兄弟的名字后，不由地为之一怔，随即低声喝道，“你既是陈某师弟，为何却要助纣为虐，勾结五米道贼人张鲁陷害苏使君？”

“果真不愧是陈师兄，一眼看穿师弟我的计划！”夜羽拍掌喝彩道，“不过师弟却想告诉师兄一个事实，那就是，张鲁并非贼人，而是益州牧刘焉亲自任命的督义司马！所以师兄说我勾结贼人的说法并不成立哦……”

陈调浑身轻颤，不能置信地望着卓然挺立的夜羽，狂喝道，“此话当真？”

“南郑城马上就要落入张鲁之手，我又何必欺骗师兄呢？”夜羽悠然望真陈调身旁面如土色的赵嵩，道，“以师兄的功力，应该能够清晰地听到城门处的喊杀声？”

“你是如何做到的？”陈调目光一寒，涩声道。

夜羽反问道，“师兄以为呢？”

“原来你早就藏在南郑城内？”陈调略加思索后，轻吐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我动员城内壮丁参加守卫之事，肯定是因为你的从中作梗而无法取得效果？”

夜羽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师兄只猜对了一半！”

原来当日在阆中县城之时，夜羽早就建议张鲁将前来投奔的流民组织起来，让没有战斗力的部分民众分散到汉中郡各县散布“放粮分田”的口号，同时也为张鲁暗中拉拢民心，在各自地域组织起迎接五米道军队的力量。

南郑城既是汉中郡首府，夜羽自然不会轻易防过，不仅派遣的隐秘人员最多，而且还在涔水之战后，还亲自赶到南郑城中组织民众，计划在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攻取南郑城。

所以陈调那日发起动员城中民众协助守备南郑城的动员令丝毫没有取得理想效果的原因正是如此——须知南郑城内的普通民众，早就已经从原先潜伏入南郑城的五米道秘探口中知道张鲁入城之后措施，那些背井离乡替人打工的百姓甚至巴不得张鲁越早进城，好让自己能够赶会家乡，分到良田，有着这样心理的人们自然不会配合陈调的动员。

陈调忙于应付南郑城外攻城的五米教众，对于南郑城内的五米道密探无暇提防，所以才导致夜羽能够趁虚而入，更毋论五米道原本就已经在益州各地建立起隐秘的据点，南郑城的据点虽然在张修起兵响应张太平道张角起事的时候遭遇破坏，但随后又立即重新恢复，而且比先前更加隐蔽。

当日身在阆中县城的张鲁夜羽等人能够成功拦截苏固派遣往成都的使者，正是由于隐藏在南郑城密探抢先一步将使者的体貌特征汇报至阆中县城的原因。

数日来，城外五米道教众不停地佯攻南郑城，但等到南郑城守卫士兵绷紧神经，准备迎接艰苦的战斗之时，五米道教众却如潮水般撤退；当南郑城稍有松懈之时，五米道教众又会重新佯攻的举动。

接二连三，不分昼夜的无法让人摸清真相的举动，差点没让南郑城守兵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而导致崩溃。所以当张鲁出面招降陈调不成后扬明两日后开始攻城后，所以的南郑城守城士兵心头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于是，夜羽就趁此机会，命令原先潜伏入南郑城内一直隐藏身份的两百名五米道高手击杀把守城门的士兵，大开城门迎接城外同伴进入南郑城，自己则动身赶往太守府中，劝阻同门师兄陈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