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神色漠然,脸上露出心神疲惫的感觉。
张鲁心中大为惊讶,强自按捺自己心中的疑惑,开口道,“有位安姑娘前来,说是要见翔实……”
“安玉婵吗?”夜羽随口道,一副浑不在意的神色。“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张鲁点头道,“正是我们在函谷关口遇到的安玉婵,她说自己来此与张渊之事有关。”
张鲁并不知道夜羽前次回成都向刘焉再搬救兵的时候,曾经和安玉婵再次碰面,所以才有此一说。
夜羽心中一震,“张渊?他怎么和安玉婵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张鲁苦笑道,“安姑娘说是想和翔实亲自谈话,自然会告诉你所有详情,嘿!”
张鲁语气萧条,仿佛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该找公琪论事才对!”夜羽听地眉头大皱,疑惑道,“我在此地最多不过是一客,公琪才是主人。”
张鲁闻言心中一凛,顿时明白夜羽从自己说话的语气中察觉出自己的不满情绪,同时也为夜羽超乎敏感的心思暗自心惊。
安玉婵的话中,完全没有任何挑拨离间的意图,但是当安玉婵说自己有事找夜羽详谈的时候,张鲁心中仍旧不由自主地泛起苦涩滋味,所以才会在对夜羽转述的时候,语气异常。
夜羽断然道,“还是麻烦公琪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仍在运功疗伤,如果是有关张渊协助我们逃离成都的事情,就让她和公琪详谈吧。自古主客身份分明,从来没有人会弄错至喧宾夺主的地步,除非是故意不安好心者、才会借此蓄意挑拨关系。”
张鲁愕然订视夜羽,心中再一次感觉到夜羽不可理喻,不近人情的孤僻性格。
寻常人面对这样的危急状况,一旦出现特意协助自己脱困的有心人,献以自己平生最殷勤的巴结还来不及,哪里会像夜羽这样,分明是不给人面子,摆出一副你愿救不救的架势,岂非是故意断绝自己的生路吗?
张鲁叹息道,“翔实啊!你是否把我看地过于心胸狭隘了点?我像这样的人吗?既然安玉婵指名道姓是来找你,我又怎么会有异议呢?去吧!记得她既是有心帮我们,你也不要把话说地过僵,我们这里数十条性命可都捏在你手里呵!”
夜羽微微一楞,歉然道,“是我不对!”
张鲁哈哈大笑一声,扬手道,“你终是好心助我,而且从来没有跟我提起回报。我若连你都不相信了,不就成了所谓忘恩负义的人吗?”
夜羽心中陡然想起张宝和自己说过关于张道陵羽化飞升的事。
他隐隐觉得张道陵说不定会留下什么信物,记载了关于修炼“天道”所有心得的一切经验,以待有缘人。
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该如何开口向张鲁求证呢?
夜羽心中暗叹一声,抛开念头,赶往安玉婵所在。
安玉婵飘逸虚渺的气质,绝世无双的美貌,自称与佛门大有关联的身份,无一不透露着神秘的色彩,让人心怀好奇,一窥究竟。
这并不是说夜羽对安玉婵有意思,而是说夜羽对安玉婵的身份感兴趣。
宗教之于政治,就像亲兄弟那样亲密无间。
张角以太平道为号召,通过人民对汉朝的不满情绪,凝聚人心,最后起事,横扫中原,足以证明宗教与政治的关系。
也许可以这么手,宗教和众多的社会产物一样,也是政治的衍生物之一。
即使从任何一名宗教创始人的历史事迹当中,我们也可以清晰地阅读出他们与政治有着千丝万缕,难以挣脱的纠葛。
释迦以王子之躯,因见众生疾苦不堪,乃创佛教法门;老子居周史之位,目睹周庭分崩离析,而倡道门学说。
佛门号称清净地,道门宣称神仙所,最后都无一例外的被统治者利用,演变成教化民众安于现状的“愚民政策”。
只因为,佛道学说,本身就包含着他们创始人自己的政治观点。
不仅中土的宗教如此,外如教,基督教等,从其诞生,到壮大的轨迹,一如佛道两门。
“安玉婵张渊两人若想把我和张鲁等人安然无恙地撤离成都,并非是轻而易举的事,里头隐藏谁也无法预料的天大风险。”夜羽边走边思索,“只是不知道安玉婵和张渊两人,做出如此显而易见拉拢我的手段,又是为了什么?”
张鲁远望夜羽背影,眼中满是无奈神色。
左慈临行前嘱咐自己要多多关照夜羽,不要让其做出偏激之事,以免夜羽以身犯险。
可夜羽除了偏激的性格外,无论行事眼界,都十分明显地比自己高明,所以自己才会一直以他的意见为准,在攻取汉中一事上完全听从夜羽的安排。
即便是这次身陷成都,张鲁也没有觉得应该把所有责任都推在夜羽身上。
虽然说这原本就是夜羽定下的计策,为了是好让刚刚攻取汉中郡的五米道能够争取道喘息的时间,从而加强对汉中统治的巩固,这才会中了刘焉的计划。
但愿张渊如他所说,能够让夜羽和自己所有人安全撤离成都。
毕竟夜羽也是全心全意为了五米道着想而已。
何况情况也正如夜羽所说,刘焉以有心算计无心,确实难以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