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此次把自己和夜羽召唤来成都,分明是心存歹念。
自己等人不过是诱饵而已!
刘焉之所以特意让张修手持汉中豪强告状文书,赶赴汉中南郑城,原本就是当日夜羽与其相互商量的约定的内容:一旦张鲁攻克汉中,就必须返回成都协助他刘焉消灭贾龙等心腹大患。
刘焉正是在这个约定上做文章,让张鲁率领手下精锐较众赶赴成都。同时,以刘焉的老谋深算,算准了夜羽也会一同跟随张鲁前来成都。
因为原先刘焉一直在对待张鲁攻打汉中郡时候的消极态度,从而使地贾龙一伙怀疑张鲁是与刘焉相互勾结,所以刘焉才会对张鲁的事不闻不问,只有在被贾龙一伙人逼地急了,才象征性地派遣黄权进攻阆中县城,而张鲁也心照不宣地立即弃城而逃。
贾龙正是担心张鲁和刘焉的合作,所以才会拉拢他原先一直看不上眼的张修。
刘焉对于张修投靠贾龙的事情肯定十分清楚,所以敦促张鲁夜羽泛回成都的时间才会拿捏地如此准确。
刘焉此举分明就是故意将贾龙的目光转移到张鲁身上,好让自己的暗中举动能够更加顺利地实施。
一旦刘焉决定对贾龙下手,谁又能够保证他不会混水摸鱼,将自己和夜羽趁机铲除?
自己等人除了是刘焉用来引贾龙的诱饵,同样也是刘焉口中的猎物。
对于刘焉来说,远在汉中南正城的张修,根本就不入其眼。
当年张修响应中原张角起事,非常迅速地就一败涂地,所以刘焉也知道以张修的能力,就不是一个能够成事的角色。
再加上现在的南郑城中,还是以张鲁一派的五米道教众占据实力上的优势。
如果能够顺利地将张鲁夜羽消灭在成都,然后却放出风声是贾龙勾结张修所为,那么汉中郡的五米道,立即就会一分位二。
拥戴张鲁的五米道教众本来就对张修心存不满,一旦出现张鲁被张修所害的消息,无疑就如火上加油,那拥抱张鲁的五米道教众心中的怒火立即爆发。
这是刘焉早就已经计算地稳稳当当的一石二鸟之计。
张鲁心中暗忖,”难怪夜羽一直称呼刘焉为老狐狸,三番四次提醒我们一定要注意刘焉的诡计。”
“你那五米道还是解散掉为妙!”张渊见张鲁沉默不语,柔声道,“当年张角手下太平道数十万忠心教众,再加上被太平道鼓惑者直达百万。正是有如此数目庞大的人员,张角才会心生逆心,然而结果如何?不过经年,张角和他三弟张梁随即身亡,张宝假死遁入蜀地,太平道一蹶不振。你自问五米道与昔日太平道相比又如何?”
张鲁心中一凛,原来张渊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不过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而已。
以张渊的身份,既然昔年能够与张角称兄道弟,那么也是自己父亲张衡那一辈的人物,对自己不太注意也是极其正常不过的事。
夜羽双眼一亮,大步踏前,拉近与张渊的距离,道,“前辈应该知道,公琪并无大贤良师张角那样的壮志雄心!”
“壮志雄心?嘿!”张渊低哼一声。
夜羽微耸肩膀,道,“小子只是说,公琪并不愿意五米道教众抛腔洒血,他只是想为教派的壮大寻找一个稳定的根据地而已。”
张渊眼中露出一丝寻思,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反问道,“但不知道小兄弟又是为什么原因从雒阳来蜀地,并且参于此事?勿要拿话搪塞我,这也许关系到你们能否逃出生天……”
“前辈知道汉中地理位置特殊,是中原进入蜀地的咽喉之地。”夜羽坦然答道,“所以我只是借此机会,早一点为将来出现的中原霸主打开蜀中的大门!”
张渊闻言动容道,“想不到小兄弟能想地如此长远?现在中原局势不稳,即使能够出现新的中原霸主,也将是十年以后的事情,小兄弟却早已经为将来的中原霸主筹谋划策!却不知道小兄弟以为究竟何人能够成为那位中原霸主呢?我十分好奇!”
“不知道!”夜羽双手一摊,叹息道,“我无法预知道将来的中原霸主会是何人?此次入蜀,原本是为了协助公琪寻找能够栖身的根据地,所谓将来之事,不过是附带的效果而已。”
夜羽虽然心知肚名将来的中原霸主是曹操,但并没有点破的打算。
眼下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曹操都不符合未来中原霸主的条件。
论声望,袁家四世三公,刘焉刘表属于当年“党锢之祸”中的风云人物,又身为宗室,哪一位不比曹操高出一大截。
论实力,董卓独霸天下,又挟持天子,袁绍袁术,刘焉刘表也是手握可观兵力,曹操此时却因为追击董卓遭遇徐荣伏击而损兵折将,不得已正在扬州募兵。
张渊叹服道,“小兄弟志向高远,品行举世无双,老夫生平闻所未闻!果真是后生可畏!我来时看见黄权正朝你们藏声处而去,想必是有要紧事找你们商量,老夫先行告退!”
张宝上地阁楼门口,张思玉犹自没有察觉,直到张宝轻声一咳。
“二叔!有事吗?”张思玉回身望了张宝一眼,俏脸上的神色表明她还没有从满腹心事中恢复常态。
张宝皱眉道,“我看夜羽此子眉宇间哀愁过重,想来是曾经有些伤心事让他无法自拔,而且看他神色,以及对你的态度,多半是和男女之事有关,你又何苦这样难为自己呢?”
张思玉弯弯柳眉微微一簇,低声道,“二叔,我知道!”
“哎!”张宝长叹一声,“你性格倔强,从来都是认定道理绝不会反悔,二叔最清楚这点不过。二叔只是怕你涉世未深,吃了他人的亏!”
二叔啊!你终身未曾遇让你心动之人,又怎么会知道,那刹那间的匆匆一眼,已经注定了日后的无可避免的寂寞与孤寂呢?
张思玉芳心突然涌现无助的乏力感。
张宝见张思玉不再言语,心中喟然,转身行下阁楼。
既然已经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条没有结果的坎坷路,究竟是应该趁早抽身,还是任由自己深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呢?
庭院间,月光清凉如水,照出稀疏树影。
传说月宫内有神名月下老人,专掌天下姻缘。
月下老人一手挽红丝,一手携杖悬婚姻簿,童颜鹤发,奔驰开非烟非雾中。他手中红丝专关命中注定的姻缘男女。
此红丝看不见,摸不着,一经系上,即使两人间距离远隔万里,身份地位贫富悬殊,都能不期而遇,成就美满。
月光啊!你能否告诉我,我究竟该做如何抉择?
月影西移,只听风声吹动树叶哗哗乍响,却丝毫听不见月光的回答。
“细声却问,情为何物,痴男情女,生死相随!”
冷月斜射的窗前,单薄的娇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直至金鸡初鸣时分,才黯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