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龙枪行至中途,枪尖微微一颤,幻化成团团枪花,仿佛狂风骤雨般涌向陈调,将陈调全身笼罩其中。
每朵枪花都注入惊人的劲气,编织成一张大网,以陈调为中心,将方圆两丈的空间全部收拢在这张枪网之中,并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收拢。
这是张任家传枪法的绝招“天罗地网”,取意以劲气束缚被攻击者,就仿佛水中鱼儿落入渔网一样,只能
束手待擒的意思。
充满惊人劲气的枪尖割破空气,发出连续不断的哧哧声响,声势骇人。
陈调轻咦一声,雄壮的身躯轻晃两下,脚下右移数步,顿时脱出磐龙枪的攻击范围。
张任心中狂跳一下,这才知道陈调比自己至少高明两筹。
陈调雄躯轻移,手中长剑快若流星,攻入团团枪花之中,毫不费力地点中张任磐龙枪枪尖。
张任浑身如遭电触,手中磐龙枪原形毕露,雄壮的身躯倒退数步才重新拿稳。
“张兄接我几招快剑!”陈调声音刚起,点点剑芒以比方才张任攻出的“天罗地网”更加浓密三分的状况,将张任吞噬其中。
张任身影急退,磐龙枪展开一套无比细腻的枪法,左拦右挡,悉数接下陈调的快剑。
清脆的兵刃交接声响彻寂静的大街,显地格外刺耳。
张任连挡陈调数招快若闪电的狠招之后,只觉得自己心头猛跳,心知那是真气过度消耗的预兆,不由地暗暗叫苦。
陈调蓦然抽身而立,手中长剑遥指张任,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道,“张兄不愧名家之后,居然能够连挡我五十二招快剑,如此成绩足以让你感觉到自豪。”
张任心中一凛,自己为了全力以赴抵挡陈调的杀招,在刚才一连串的防守中心无旁骛,完全没有注意到底接了陈调多少剑招。
陈调在如此激烈的情况下还能知道自己出过多少招,无疑表明他并没有施展全部实力。
张任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刚才连接不断的防守让他体内气血翻腾,感觉异常难受。
陈调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长剑平伸,沉声道,“夜深了,张兄若是回家抱着暖被睡个安稳觉的话,陈某决定就此罢手。”
张任低嘿一声,踏步上前,磐龙枪越过两人中剑三丈的距,急攻陈调腰间,充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
陈调身影左右连晃数下。
张任骇然发现自己无法察觉陈调将避往何处,所有攻势不破自散。
陈调手中长剑蓦然击出,荡开失去攻击目标的磐龙枪,迫进张任身前三尺距离。
剑尖一点刺眼光芒,映入张任双眼,让他瞳孔急缩。
张任蜂腰轻扭,手中磐龙枪迅速回收,枪尾重重地击中脚下地面,就那么借助反力飞速后退。
先机已失,自己功力又明显逊色于对手,唯有走为上策,刺杀夜羽之事看来只能日后再做打算。
陈调手中长剑如骨附髓,带来死亡的气息。蓦然之间却出人意外地停下追击的身影,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然后缓缓转头朝后望去。
张渊出现在大街另外一侧,双手负背,施然然地朝两人交手的位置行来。
陈调剑收腰间,就那么抽身飞速疾走,顺间没入旁边小巷。
张渊目送陈调离去,行至张任身前三丈外,望见张任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
张任低声恨道,“父亲大人既不愿帮孩儿,为何又要叹气?是怪孩儿的无能吗?”
“任儿行事之前没有想过后果吗?王越那老头可是人人皆知的护短人物。”张渊缓缓摇头,脸色一黯,道,“贾龙和刘焉争权之事,任儿又何苦卷入其中呢?”
张任漠然答道,“难道父亲大人现在就要我脱离贾龙,眼看贾龙败下阵,死在刘焉之手,就像当年您眼看娘亲在你身前逝世一样吗?嘿!”
张渊脸色大变,怔怔地望着张任没有作声。
“我原先还会疑惑父亲为什么会参加从西域传来的佛门,原来是当年与张角争风吃醋失败的原因!想借佛门之力与张角的太平教重争高下吗?难怪你对娘亲的态度那么冷淡,你从来没爱过娘亲,是不是?”张任双拳紧握,嘴角溢出一缕殷红血丝。
张渊双眼精光大盛,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张任蓦然大声道,“我恨你!父亲!”
张渊身影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伸手搭在张任肩膀。
张任缓缓闭上双眼,不再观看张渊。
张渊柔声轻叹,喟然道,“任儿,我知道你很累,那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张任嘿嘿冷笑一声,紧接着觉察到张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内劲一吐,瞬间冲入自己体内,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安玉婵幽雅的娇躯从大街一侧民房中缓步移出,轻望一眼张渊怀中的张任,柔声道,“张公需注意令郎的举动,莫要让他生出意外,免地坏了我们的大事。”
张渊眼皮微垂,沉声答道,“我自会小心!”
安玉婵螓首微微一点,道,“长安传来消息说出了些事情,玉婵必须前往处理。如此夜羽之事就摆脱张公多多费心了!”
张渊道,“张某会留心的!”
安玉婵美目在张渊脸上轻轻一扫,飘然离去。
张渊直觉自己心底所有秘密全部在安玉婵这一眼下被其一览无遗,心中暗自惊佩。他低头望了望怀中陷入昏迷的张任,脸上露出担忧神色,随即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