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的时段里,冷梅浅全力工作,为了新竹医药倾注心血,公司业绩稳步增长,逐渐成了西南地区有一号的医药公司。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在同龄人谈情说爱花前月下的时候,她在熬夜工作,处理繁琐的文件。大学同学大半已经结婚,她成了黄金剩女,剩斗士。没有结婚的几个女同学频频遭遇父母催婚逼婚,她没有这种“遭遇”,父亲的面容早已陌生,母亲早已去世多年。她甚至羡慕林遥,至少爱过,结过婚,有个孩子。妹妹梅雪上大学之后,这种孤独在多少个夜晚撅紧她的心。哪个少女不怀春?
在那道线槽的缝隙里摸到那把崭新的钥匙,打开门锁,进入屋内。窗户留着缝隙通风,空气保持着局部流动,没什么怪味。吴庸离开前打扫过了,乳白色地板砖上没多少灰尘。梅浅按开吊灯,拉开窗帘换气。卧室里没有女人物品,被褥存放在柜子里,但有那个男人的味道。
阳台上的花草果然有点蔫了,打开水龙头接了一壶水,静置半天,明天早上就可以浇花了。
手机铃声响起。
“姐,你在哪儿?我们到处找你。”
“没事,我车没油了,你让德叔根据定位去北郊那条路上找车。”
“你今晚在哪儿休息?”
“别担心,姐这么大的人了,知道照顾自己。之后再联系。”电话挂断。
她发了一条信息给吴庸:我进屋了,收拾一下凑合住。
吴庸回复:“比起你的香闺,我那儿就是一个招待所,凑合着吧。”
给梅雪发了信息通风报信,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我姐择床,怕是住不惯。”
“你呀,她都三十的人了,会照顾自己。”
“也没带衣服,要不我送过去?”
“你如果过去,明天她就搬走了。她现在需要理清思绪,放心,我会保持联络的。”吴庸道,“对了,你实在不放心,就让小陶过去看看。就说是我通知她的。别让你姐知道,我打了小报告。”
“谢谢你。”
“客气了。这件事不算完,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言,好在你们姐妹感情不错,你尽量安慰她吧。你姐表面坚强,内里感性。”
“你观察的很仔细啊,很了解啊,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事?”
“别贫啊,小妹妹,我自己一头癞子呢,可不敢招惹你姐这尊大佛。”吴庸道。是啊,已经招惹了你爸,现在还敢招惹你姐?
“我不小了,老是把我当做中学生。”梅雪道。“怎么办啊,我爸他这样做,我都无法接受,何况我姐,她与白叔的关系,唉”
“好在白叔还在,之后她确定真相后,应该会接受老白,但说不好要等多久。”
“喂,你这是害怕我爸,然后跑路了吗?”
“明知故问,对啊,你们父女同心,不会出卖朋友吧。”吴庸半开玩笑道。
“你最好别回黔中,不然很有可能自投罗网。哼!”梅雪显然有点生气,为吴庸不信任她,心里有点堵。虽然吴庸的怀疑有道理,但她确实没有出卖他的打算。上次见面,父女俩没有什么交流,那个白发斑白的男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梅雪知道,姐姐的心里有吴庸的位置,从平时言谈和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一二。
她的爸爸不是姐姐的爸爸,这像是绕口令,像是肥皂剧的泡泡剧情,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白启明痛苦而笃定的眼神让梅雪无法再去怀疑什么。为了寻求当年的真相,找冷新竹对质,白启明“不自量力”感到盛海,结果被打折了一条腿,落下残疾。他们曾经是战友和兄弟,那个人,她的父亲,夺去了人家的孩子,拆散了人家的家庭,如今又添了新债。梅雪的内心十分沉重,像是下雨天穿着棉袄前行。
“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受,但要知道,你爸终究是上一代,他是他,你是你,不能混做一谈。所以,我们还是朋友,你和你姐还是姐妹。相信我,大家都需要你。”
“呜呜,我知道,这么多年,都是姐姐在付出,我享受着她的关心爱护,到头来却是这样,心里堵的难受,呜呜,为什么那些普通家庭没有这些狗血的剧情?”
……
挂断电话。吴庸订了一张机票,回去吧,去看看白叔。
“你冰箱里只有酒,什么吃的都没有。”
“橱柜里有挂面,你煮面。”
“酱油都要过期了。我帮你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