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浅上了二楼。她尽力放缓脚步。
白启明的其实安了假肢,平时也可以自己走动,不过医生建议最近半年尽可能使用轮椅。为了多年来的心愿,他努力遵循医嘱,像一个听话的学生。医者不自医,何况他其实是半路出家的,属于久病成医的典型。年轻时受过很多伤,好几次差点丧命的重伤都挺了过来,但这次是断了一条腿,残了,但为了活着,看着唯一的女儿,期盼父女相认,哪怕最后心愿落空,在远处角落里看着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生活的幸福也是一件快事,足慰平生。
“您没事吧?”冷梅浅尽量保持平静,在楼下待的两分钟和吴庸说了几句话,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
“我没事,你上班那么忙,怎么还特意过来。”白启明道,他尽量露出笑容。
“都是他不好。”
“别怪吴庸,这些人未尝不是冲我来的。”白启明道。
这天聊不下去了。迟小芳注意到眼前的年轻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年轻漂亮,穿着时尚大气,手里拿的包那么好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富家千金。老白对她的态度很特别,这是一个女人的第六感,但她不认为两人是男女关系,太不搭了,这个年轻美女的眼神复杂,怎么说呢,有担忧和亲近,也有挣扎和慌张。这与一个女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有没有学历无关,这是生活的沉淀,是阅历铸就的。
这个时候迟小芳的存在很合适。“冷妹儿,你坐。”
“谢谢阿姨。”梅浅迟疑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放下了手里的包。
陶爽没有跟上来,让司机把车开出小巷,以免大家议论纷纷。她看到吴庸跟着警车走了,看来这件事要处理好,少不得自家总裁帮上忙了。陶爽其实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但来了这么一会儿,周围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才不相信是什么“债主上面要钱,砸了门,还要动手打人,结果遇到白医生的晚辈——那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在,双方动了手,年轻人身手利索,一挑四,不到五分钟就放翻了那四个黑西装。”
“老白这个晚辈我见过几次,有一次开着一辆高大的越野车来的,看上去发展的不错。”
“怎么,你想给自家女儿留意着?”
“要是有缘分,有什么不可以?”
“呵呵。”
“呵呵撒子,我看这事可以有。”
都什么呀,这些街坊让有点着急的陶爽无语的很。老板上楼了,她来的路上情绪很不稳定,这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儿,几年内,陶爽从来没有看到这个样子的老板。
于是陶爽给吴庸打了一个电话。
“爽妹子?”
“你能别这样叫吗?”
“那我叫你小爽或者爽妹妹?”
“别不正经了。”陶爽气苦,“老板心情很坏,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迟姨在,他们打不起来,再说了,白叔是长辈,会让着她的。”是呀,在白启明心里,梅浅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了,没有之一。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陶秘书,这是你老板的私事,我无权透露。”
“切,死相,我不是打探什么,翻脸不认人。”陶爽不爽。
“嘿,气性还很大。”吴庸真的在喝茶,对面的两位人民公仆看着他在电话里调戏妹子,无语加无奈。领导有交待,这位动手伤了人,但现在事情没有定性,高层有人关注着的。吴庸不是故意扯淡,他在等陈伯韬,也在磨时间,等冷梅浅与白叔谈完。
“你嘴里没实话,好歹也是同事一场,你真是一点风度没有。”
“我是脚踏实地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风度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呵呵。不过看在你对老板这么忠心的份儿上,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后多来看看白医生,别误会,不是让你来看病,是让你多来跑一跑。”
“呃…你是说,老板和白医生,他们?”
吴庸捂头,这丫头脑洞很大,神经也粗,这一老一小年纪差距……不说了,心累。“陶助理,我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你的想象力真心不错,但新竹医药是个药业公司,不是文化娱乐公司,您是不是入错行了?哈哈。”
陶爽真的想打人,自从吴庸离职,每次说话都是这种风格,不把她堂堂总裁助理当盘菜,动辄调笑,还是高段位的俯视型调笑。
“是让你多刷一些老板好感度,好快速升职嘛,白医生是长辈,你懂的。”吴庸觉得自己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对面的两位民警人都不好了,这位像是在自己家里煲电话粥一般,调笑对面的妹子,还带着猥琐笑容,挤眉弄眼的。年轻一点的那位民警咳嗽了两声,示意吴庸严肃一点。
陈伯韬到了,分局长领着进来的。
“这位是陈主任,他过来协助办理这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