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路两旁的老式居民楼充满生活的气息,阳台不够用,住户都从窗户里面伸出竹竿或者细长木棍来,横在窄巷上空,一端固定在窗棱上的支架里,用来晾晒衣物床单。
阳台上往往杂物很多,老住户家的花盆自然不少,有常见的紫罗兰、文竹、月季、绿萝、吊兰,也有少见的稀有昙花、茶花。
白启明的阳台上种的十多盆各色花草本来长势不错。只是近日主人心情沉重,无心打理,有几盆娇嫩的兰花已经蔫了吧唧的。
中午时分,吴庸这会儿在给他们施肥除草浇水,侍弄一番。白启明出门切了二斤卤菜回来,配上一盘花生米,一盘凉拌拍黄瓜,抬出一张原色木桌安放在二楼阳台,二人相对而坐,喝起了酒。
喝了几杯酒,吴庸打开了话匣子。
“白叔,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证实冷新竹的身份前,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我是梅浅姐妹俩,肯定不会轻易接受你的说法。”
“你也不好说出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的事情。”
白启明早就乱了分寸,不是平日里那位医术高明,处事沉稳的白医生了。他的心情自然是矛盾的,一方面急切想要与失散多年的骨肉亲人亲近,得享天伦之乐;一方面就像吴庸说的,操之过急怕是会适得其反,梅浅不会轻易接受。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梅雪,不管怎么样,姐妹俩多年的感情是真的,不能因为上一代的宿怨轻易抛舍。
关心则乱,一个形单影只的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最害怕是孤单。他背负着仇恨和思念独自行走二十多年,早已累了。
“看来你今天给我带来了好主意。”白启明殷切期盼着。他知道吴庸一向有智计。如果吴庸参与进来,白启明自忖心里有底气一些:吴庸与梅浅姐妹是朋友关系,超出一般朋友的感情。虽不涉及明确的男女感情,但他看出女儿梅浅对吴庸是有点另眼相待的。
“你是说,让我继续这样接近她,然后你建议,梅浅认我做干爹?”
“是。”
“干爹这个词现在也被玩坏了。”吴庸心想,但这个办法也是一个办法,至少可以先安慰一下白启明的心。
“我不敢说。”白启明说。
“所以需要我去说啊,或许她会听,也许不会。”吴庸不敢打包票,但至少有了一个缓冲的方法,暂时的也好。
快要渴死的人不能急速大量饮水的,只能先用水打湿他的嘴唇,之后分多次少量饮水。白启明就是那个快要渴死的人,他缺乏亲情和陪伴,仇恨让他的心早已老朽。
吴庸这次来远志医馆拜访,另一层目的就是要通过白启明了解一下神域很多事的内情。他知道,白启明虽然已经脱离神域很久,但难免会有熟人故旧依然在组织内混迹。
有了定计,心有挂碍的白启明暂时放下了心事,开怀畅饮。饮至酣畅,低声谈起了神域的一些秘辛。
……
大中午的,喝的微醺,吴庸找了个代驾,就近去蓝色妖姬的二楼休息室醒酒。走之前白启明已经入睡。在正午的阳光下,阳台上的花儿们摇曳着,暗香浮动,陪着那位可悯的主人。
代驾是一位年轻小伙子。“大哥,你这是新车吧,开车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