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松懈了下来,赫连三连忙过来和暮莲一起搀扶着我上了马车。
“后来呢?”
我听的入神,居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这些事。
“你那阵子,似乎不认识我们了一样,怎么都不松开琴,只能让你拿着。”
“我去的晚没有见到,赫连公子应该见识了你弹琴的样子。”
“一路上死死盯着你不敢放松,生怕你魔性大发弹一曲似的。”
“很像魔吗?“
我觉得好笑,同时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暮莲注意到我的神色,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改口。
“不像不像,赫连公子说你怕是被心魔魇住,清醒过来就好了。”
“可公子对我说的话,我一直记得。你觉得琴不如剑,带我学剑,我学就是了,学成后保护公子。”
我听他说着,一是感动,二是因为自己失去的记忆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行为感到疑惑。
一时间,我的心里五味陈杂。
还没等我回神,就听到翠袖远远的喊叫。
“你们两个是真不怕死了,居然敢乱拿主人的剑刻东西,主人知道了,一定把你俩打出门去。”
我心里说了一声不好,看了一眼削好的木剑,带着还在做鬼脸的暮莲,一溜烟的逃了。
半晌过后,因为翠袖告密,殷夜清就传人把暮莲唤了过去。
回来时,少年却一脸欣喜激动的告诉我,说自己有师父了。
赫连三不来的日子里,暮莲去跟殷夜清练剑,我就在雅间里研究清心谱。
我用文墨把玄衣修改后的地方圈了出来,认真的研磨,细细的品味。
昨天见识到了玄衣对战殷夜清,虽然还有些地方不明。
但那招式奇特,已然让我有些蠢蠢欲动,就在我想要拿天机琴来试验的时候,手却顿住了。
直觉告诉我,弹了这些改过的琴谱,必定会出事。
暮莲今天告诉了我一部分自己缺失记忆而遗忘的事,黄姓公子不是赫连杀的,是我动手杀的。
真的死了吗…自己怎么会杀人…
看了看自己凝住动作的手和从天机琴里浮现的琴谱,我突然长啸一声。
我把琴谱摔在了地上,内心突然焦虑异常。
自尉迟暮莲拜师起,过了些时日,暮莲每天都去练许久的剑才回来。
他一回雅间,就累的躺下了。
这天也是,一如往常。
我才给他盖上被子,一枚小石子就把后窗打的弹了开来,滚落在地板上骨碌碌转了几圈。
关的好好的后窗,没有深厚内力的人,肯定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弹开木扉。
我踱步上前,打开窗户去看,殷夜清在内阁楼下,娇媚的冲我一笑,扬了扬她拎在手里的两盅酒。
我顿时会意,踩着窗棂轻翻了出去,稳稳落地。
我们两个人坐在花雨楼的顶层,倚在美人靠上喝酒。
抬头是漫天星辰,身下是四处逐渐亮起来的烛火和花娘们莺莺燕燕的软语。
这个地方,的确是温柔乡。
不过有句古话也在流传,温柔乡,英雄冢。
过于沉溺于低糜的温柔和美酒,也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