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然有点激动，“老板，你家孩子是天才，画画的天才。”

“哦，”老板不为所动，继续数着键盘，“一共十个，100吧。有些还是挺好的，没怎么坏。”

“给她请个老师吧。”齐星然看着老板继续说。

老板看看键盘，有看看齐星然，提高了声音，“100块。”

齐星然这才意识到两人说的不是一个事儿，老板只想快点成交。她忙点头转钱给老板，“老板，你家孩子不好好培养太可惜了。”

收到钱之后的老板这才笑了一下，“我要先做好生意才能培养她。”

老板的漠不关心是真实的，因为生活的压力她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的天赋。齐星然不能说不对，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老板也许已经被生存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把键盘扔进了蛇皮袋，齐星然拖着走出店铺，她在门口停下脚步，回身看到了画画的孩子，依旧专注，仿佛并不属于这个嘈杂的环境。

她一下子豁然开朗，她因为身处困境迸发出无法压抑的灵感，这样的孩子一定能用天赋和专注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熬了一个月，齐星然做出了新的毕业设计——与大师同行，向暴力说不。她用破旧键盘零部件拼接再现毕加索《格尔尼卡》。《格尔尼卡》是以法西斯纳粹轰炸西班牙北部巴斯克的重镇格尔尼卡、杀害无辜的事件创作的一幅画，用写实的象征性手法和单纯的黑、白、灰三色营造出低沉悲凉的氛围，渲染了悲剧性色彩，表现了战争给人类的灾难。

除了《格尔尼卡》的接盘拼接，齐星然还结合网络暴力的现实手段拼接了“人肉搜索”、“社会性死亡”、“键盘侠”配上机枪的图案，刻画网络里的暴力。暴力从机枪变成了键盘，杀伤力并不会减弱，一样是不能容忍的伤害。

指导老师看到了齐星然新的作品眼前一亮，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个……创意……不一般。你是怎么想到的？”

齐星然看指导老师都不太相信是她的创意，只好坦白，“孙老师，我前段时间被人肉了，把我家里的经济官司放到了学校论坛。”

指导老师这才知道这件事，“你家里的经济官司？”

“我家被人利用做了虚假债务，企图让我还不存在欠款。官司已经判了，我胜诉，做假借贷的人还被判了罚款。”齐星然解释到，“经过这件事，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主题。不光是为我自己，还有很多和我一样被网暴的人没有发声，或者发声了也没有用。我想用设计把这些说出来。”

这段时间，她见到太多的颠倒黑白，水军攻击，无辜的人被伤害。

指导老师点了点头，“苦难是创作的源泉。”

齐星然眼眶发热，她一直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是吗，老师？”齐星然忍不住问。

孙老师拍拍她的肩，“苦难会过去，艺术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