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千绘的问题，素心的表情微变，有些忐忑，又有些不安，一双浸润着秋水的眸子盈盈望着卫珩。

“素心是个苦命人。”她低低怯怯的开口，不知是因为她身着一身古韵盎然、仙气飘飘的古装，还是因为她说话的方式语气，她整个人身上有种古代闺阁女子的羸弱感。

“自小跟着母亲学古筝，这一学就学了十八年，倒是把正经学习给落下了，不过凭着这门手艺，我也好歹在这天下楼里谋得了一份工作。”

她语气幽幽，“虽然这里的薪资很高，看似受到了很多优待，但说到底我们这些琴师也只不过就是卖艺人，放在古代，那就是最低贱的歌妓，谁会真正把我们当人看。”

顾千绘心想，姑娘你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穿古装穿傻了吗？现在又不是真的古代，有几个人会觉得他们这些琴师是歌女的？

堂堂正正靠着自己手艺吃饭，在她眼里成了最低贱的歌妓，不知道教她古筝的她母亲听到她这番话会是个什么想法。

反正如果顾千绘是她妈，非得折断她的手指让她从此再也弹不了琴。

伤了你的肉身，总好过你心里一直怨怪我这个把你变成歌妓的母亲，是不是？

当然顾千绘不是她妈，没权利替那位母亲声讨，也就只能听听过感叹感叹两句了。

“……其实歌妓也罢，琴师也好，素心也就是想清清静静地干好这份工作，如此也就满足了，偏偏齐二少出现了，他……”

素心顿了顿，黑眸里漫起浅浅的水意，美人垂泪好不可怜，“齐二少的德性大家也都看到了，他那种人百无禁忌，一直纠缠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求到了这位公子面前。”

原来是想逃避齐灼那色胚。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这小姐姐的心思恐怕不止如此吧。

顾千绘哂笑，用手肘撞了撞身旁板着一张俊脸像个白无常的卫珩，“公子，人家小姐姐求你呢？你好歹给人一个眼神啊？”

她故意学着素心叫卫珩公子，语气调侃。

“别闹，赶紧吃东西。”卫珩瞥她一眼，又夹了块山药到她碗里，却连眼光余光都没抛向素心那边，彻底的漠视。

素心眼眶里的泪倏地滑落，滴滴如珠。

“公子，素心别无他求，只想跟在公子身边求一个安生，哪怕您不给我工资都成，我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的。”她说着居然对着卫珩跪了下来，“求求您了，素心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我真的不想被恶少糟蹋啊。”

真可怜啊。

顾千绘都要被打动了。

“阿珩，你看她也怪可怜的，而且人家都给你跪下了，要不你就收下？”她笑眯眯地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脸颊，在他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小坑。

卫珩无奈地抬手抓住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说了别闹，还有你少管这种闲事，好吃好喝有手有脚她哪里可怜？”

他这才终于正眼瞧了素心一眼，眼神淡漠如冰，不见一丝怜悯，“不想被齐灼糟蹋？天下楼的工资足够她移民国外逍遥快活了。”

“不过就是眼高于顶，想攀高枝却又看不上齐灼那种草包而已，如果她真的只是想摆脱齐灼的话，那求你不是更好，她在包厢里待了那么久，难道会看不出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