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蔓野入宗人府一月,庆隆帝也没有想要将她放出来的意思,大臣们底下对视了好几眼,眼中闪过不明所以的光,陛下这是放弃了立公主的想法?那他们岂不是更应该加一把劲了?
朝中立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庆隆帝不能忽视,齐伟等人也匆匆表示储君不立,朝堂不稳,但是始终没有表示支持任何一位世子。
庆隆帝再次黑着脸退朝,禹王抱病不出,世子司徒越这些日子一直都呆在禹王府尽孝,虽然朝中立司徒越的声音也不小,但禹王府统统不给予理会,德王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不拉帮结派,不参加聚会,朝中大臣来访统统拒之门外,遇王就不一样了,随着朝中立司徒霖的声音越来越大,遇王显然有些得意忘形了,这些日子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走路都是仰着脑袋走,看得不少头脑清醒的臣子直摇头。
“陛下,臣有本要奏,前些日子遇王妃娘家侄子贪赃枉法,强抢民女,导致那女子投河自尽,三月前遇王侧妃兄长因与林家私怨杀人放火,导致林家满门皆灭,又有遇王妃长兄贪污渎职,在渝州私卖官职,结党营私,导致渝州百姓民不聊生,恳请陛下定夺。”这日的早朝终于不再是过继嗣子、立储君这样的话,兵部尚书李鹏飞终于出来冒了个泡泡。
“这……”朝中大臣显然也被李尚书给打了个懵逼,不是说好了立储君吗?怎么突然来了个弹劾,这是要反水的节奏。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当严惩遇王妃娘家人,同样遇王约束不当,王妃纵容家人犯下如此大错,理应受罚。”庆隆帝一派的大臣都知道庆隆帝的心思,虽然一开始不甚赞同,但是这些日子将司徒蔓野的功绩看在眼里,还算是服气,倒是对这些逼迫庆隆帝立嗣子的大臣很是不满。
“陛下,臣以为该立马派人前往渝州查明此事,另外遇王妃娘家侄子和侧妃娘家兄长犯下命案,还请陛下依律法处置。”
“陛下,此事皆是王妃和侧妃娘家人所犯,遇王不知无罪,还请陛下严惩罪魁祸首。”意思就是遇王不知道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哦。
“陛下,臣管教无方,罪该万死。”遇王一党叫嚣最厉害的户部侍郎大汗淋漓跪出来认罪,心中暗骂李尚书多管闲事,同样对那不争气到处惹事的儿子痛骂不已。
“既然你已承认自己管教无方,那边回家好好的管一管自家子弟吧,户部侍郎之子贪赃枉法、强抢民女,打入天牢,另外户部侍郎管教无方,罚俸禄三年,闭门思过一月,官降三品,侍读纵子行凶,至林家灭门,侍读之子收监,斩首,抄家流放三千里,三代不得入京,九代不得入士。”李尚书着一招着实给了遇王一盆冷水,遇王脸憋成猪肝色,难看至极,看着李鹏飞的眼睛都在冒刀子。
“遇王妃长兄立即压入京城,着贺小将军为钦差前往渝州查询此时,带证据确凿之后再做定夺。”贺小将军对庆隆帝忠心耿耿,派贺小将军去查此事,看来陛下对遇王很不满啊,同样的对他们也很不满,这遇王娘家怕是正好撞到陛下刀口上去了。
遇王妃娘家人的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支持遇王的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这些日子却是有些张狂了,同样的遇王现在是恨李鹏飞入骨了,若非他多管闲事,突然来这么一招,他何至于如此被动,在京城脸都丢尽了。
“霖儿,这事你怎么看?”遇王还是很看重司徒霖这个嫡长子的,不说他的才华如何,就是他的存在就让遇王身份高了一截,谁让陛下膝下无子呢。
“儿子以为皇伯父并不想过继嗣子,怕是对宗人府的那位还抱有希望,不如……”司徒霖原本英俊忠厚的脸上此时却带着阴深狠辣,对着遇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遇王眯了眯眼睛,在想这法子是否可行。
“好。”良久,遇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公主在宗人府遇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庆隆帝大怒,禁军包围皇城,命余阳搜捕刺客,京中百姓人人自危,这个时候怕是没人记得前些日子城门口的那些尸体,这边是现实,人们总是如此善忘。
皇宫,出入的御医也好、宫女太监也好,一个个无一不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禁军重重把受皇宫,华清宫外更是守备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出入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查,搞得宫中人心惶惶。
“陛下,公主伤及心脉,怕是……”御医低声回答,额头冷汗直冒,庆隆帝身上冷冽的气息让所有人颤抖。
“怕是什么?朕就这一位公主,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尔等也不必活着。”庆隆帝浑身杀气,眼中冒着冷光,御医浑身无力的摊在地上。
“臣,臣定当竭尽全力治好公主……”御医头疼啊,他还能怎么办?摊上为尊贵的主子不行也得行啊!
“下去开药吧。”庆隆帝烦躁的挥了挥手,走进内殿,帘账之后的女子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看不清脸,但是地上来不及收拾的血衣直刺心房。
京城静悄悄的,不,应该说是小心翼翼的,来来回回皆是整齐有致的步伐,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真是多事之秋啊,公主生死不知,陛下迟迟不立储君,朝中宗室党羽占据大半,相爷,要不你劝劝陛下。”任相府,任相的至交好友五城兵马司副提督语重心长的感叹道。
“若是陛下肯听我的,就不会不停满朝文武的,这事怨不得陛下,公主却是优秀,又是嫡出公主,陛下抱有希翼正常,还是慢慢来吧,如今公主遇刺,或许这是个契机。”任相感叹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的灯光下是任相忧心不已的模样。
待友人离去之后,内屋里任誉尧慢慢的走出来,此时的任相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忧思,只有淡淡的嘲讽和满心的感慨,他的至交好友啊,如今都变了。
“啧啧啧,看来还真有人坐不住啊。”任誉尧无奈的摇摇头,公主才刚刚出事,这些人就开始筹谋着未来,虚实都没有打探清楚,这么猴急怎能成事。
“可不是猴急嘛。”皇位啊,皇权至上啊!
“如今宫里什么情况?”任誉尧淡淡的问道,虽然传出来的消息是公主生死不知,但是他心中一点都不信,这些年公主遭遇的刺杀也不是一次两次,回京的时候不明势力千里追杀不一样的没有奈何得了公主。
“一片渺茫,云雾未散。”任相摇头说道,所以啊,这些人这是在着急些什么呢?这么多年都忍了,这个时候按压不住了,当真是越活跃回去了。
“让府里的人都安分些,最近少往外面跑。”这场权力纠纷总算是要平息下来了,过不了多久,栗国的储君就该定下来了。
遇王府,副提督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迅速的闪进一个侧门里,暗处一个黑影见状,轻轻一晃,消失在了原地,周围的叶子轻轻的晃动几下,随后恢复了平静。
公主遇刺后的第五天,宫中突然下旨将所有的御医都传进了皇宫,没过多久,传出公主病危的消息,湘北世子连夜赶进京城,带了湘北神医闻风公子入皇宫,公主病情好转,脱离危险,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砸了多少茶杯。
另外,余阳带着禁军在京郊一家院子里捉拿了一批刺客,黑云压抑着京都,帝京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公主这出戏演得可真够辛苦的,就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人会不会上当了。”一处幽静的院子里,才脱离危险的公主殿下正拿着手里的棋慢慢放在棋盘上,旁边是一向神秘的神医闻风公子,几人雅致安闲地模样与帝都的压抑沉重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