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倒是没有在意这个的样子,很自然地调整好了座椅,朝司机礼貌地说:“师傅,可以走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从日暮走到黄昏。这段不长的路程走得比预期稍稍慢了一些。
“抱歉啊,市中心比较堵。”司机师傅略带歉意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花什看着前方一辆辆亮着红灯的车子,默默叹息,还好没有强行赶路,不然真的是要急死人。
车内很安静,司机师傅也是等来无事,好奇地问了一句:“小姑娘,你这个大提琴背着重不重啊?”
又来了。花什汗颜。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常打车的原因之一,十个里面有八个司机有事没事都要问候一下她的乐器。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她有点晕车。
“还好吧,习惯了。”依然用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答案回道,花什没有多说话,头微晕的感觉加上胸闷,让她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花什看过去,昏暗的车内,她似乎看到旁边赤司侧脸有轻微的上扬。
…有什么好笑的?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嘛?
“对了,矢内桑,”赤司突然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地对上花什同样望着他的目光。他微顿半秒,继续开口:“你要不要一会也跟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对啊矢内学妹也来跟咱们一起吃吧?”前座的玲央也笑眯眯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她,“吃饭要人多才有热闹嘛”
花什移开目光,低声说:“没事,不用了,我自己去附近吃点就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赤司也没有坚持,而是换了个话题,“也好。还有我帮你跟负责人说了,因为暂时没有空房间,所以帮你在上野的房间加了床,你就跟她住一间,这样可以吗?”
“嗯,谢谢。”花什淡淡点头,只是看着窗外,没再说别的。
少女清冷的面容在黄昏的光晕中显得柔和,神情却像是把暖光凝固了一样,轮廓渐渐暧昧。斑驳的光线在眼里微微晃动着,没有表情。
赤司静静收回了视线。
前座的玲央眼里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太阳不知何时已沉入云朵背后。从直射中解放出来的光与影开始融合,世界的轮廓变得斑驳柔和。天空还亮着,而地上已被淡淡的影子完全包围。橘粉色的过渡光,溢满周围。
房间在22楼,空间很宽敞,视野非常好。花什放下乐器和背包,来到落地窗前,倒了杯水缓和了下头晕的感觉。拿起手机一边跟家里打电话,一边望着远方的日落西山。
周围安静极了,明明是她喜欢的静谧环境,不知为何此时却感到一丝惆怅。赤司他们去附近很有名的美食街聚餐了,打赢了比赛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啊啊,说起来,她还没能道声恭喜呢。
——明天早上八点半大巴回程。赤司临走时这么告诉她,末了,还加了一句:放好东西后记得去吃饭,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骗子。
你明明从没告诉过我你的号码。
花什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大字型往床上一躺。
——才从晕车缓过来,怎么可能有胃口吃饭?
不知过了多久,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随着舒适的环境渐渐包裹了她,少女缓缓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