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套?林石话音刚落,林莹露便忍不住轻唤出声,随之极为不屑的扫了素纤一眼,低声轻喃道,难为成连那贱丫头都有份儿?
林石乃京城本家之人,对旁支府上之事并不了解,因此自然不会明白素纤在府里受到的不公。而本家的老太君,也只知道旁支府上嫡庶姑娘共有四位,又哪里知道素纤近几年来,只是顶着二小姐的虚名,府里大小宴席是从来不被允许露面的。
此时林石见林莹露低声喃语,由于相隔较远,却并未听清说的什么,但见其面露异色,连忙恭声询道,怎么。大夫人,莫非有何不妥之处?还是数目上出了错漏?
大夫人不满的看了一眼林莹露,暗怨其多嘴,府里这些年虽然苛待林素纤,却是自家府里的事,对外林素纤仍旧是府里的二小姐,岂能传到本家那厢,惹人碎语,呵呵,并无不妥,老夫人想的周到,府里四位姑娘,数目也未出错。说着,大夫人回头对身旁的胡妈妈言道,胡妈妈,这就将衣物分发给姑娘们,也方便林管事日后向老太君复命。
林莹露见大夫人面色不虞,虽感不服,却在三姨娘的眼神示意下,只得恨恨的撇了撇嘴,噤声不再多言。
是。胡妈妈立即端起侧案上的金丝楠木托盘,依次从林芝兰开始逐数分发衣物。
老太君出手的确阔绰,这些个锦衣不仅款式新颖,那面料更是西域的金蚕丝织成,领襟和袖口更是镶嵌着数粒彩珠,衣裳展开,顿时折射出五彩光泽,分外耀眼。使得见惯了好物件的大夫人,也禁不住连连点头称赞。
衣物分发完毕,看着姑娘们爱不释手的捧在怀里,大夫人满意的笑了,虽然心里对素纤也得了这样的好物件极为不喜,但碍于林石在场,也只得展露出很是慈爱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们。若是外人见了,哪里能想到大夫人平日是如何对待素纤,只当这位嫡母很是贤德,对嫡庶一视同仁,毫无半分偏颇之心。
林石见衣物顺利的分发到诸位小姐手里,与大夫人少作寒喧后,鞠身退了出去。
待林石退下房里并无外人,大夫人脸上渐露冷色,淡淡的望着素纤言道,素纤,明日乃老爷辰诞,你出席寿宴虽在情理之中,但早年相士有言在先,你命相与老爷相冲,倘若你明日入席冲撞了老爷,使得老爷病情加重,岂非失了替老爷冲喜的本意。依为母看,明日你还是暂避的好。
大夫人话里摆明了就是不让素纤明日在宴席上露面,林芝兰抿唇浅笑,显的很是解气。林莹露也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原本对素纤得了老太君相赠的锦衣就极为不满,此时见大夫人提出不让素纤入席,当下心里也窃笑开来。
母亲所言差矣,女儿记得当年相士的确提及女儿与父亲命相相冲,不得与父亲近距接触。但是明日乃父亲的辰诞,府里宾客如云,即使女儿出席也只能遥望父亲而己,哪里能够与父亲近距接触,何来冲撞之说。再者说了,若父亲的寿宴女儿身为子女,却避而不见,岂非显的女儿不懂孝道。这些年,女儿在母亲的调教下日渐成长,若女儿不敬孝道,被宾客诟病倒是小事,可是倘若旁人不知内情,以为母亲管教无方,岂不是反而连累母亲授人话柄。
素纤双目有神的凝望着大夫人,口中振振有词的继续言道,因此,明日女儿无论如何也得出席寿宴,哪怕是远远的向父亲叩拜贺寿,只要做足了礼数,相信也不会招来旁人不必要的碎语。
大夫人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素纤之言凿凿有理,若要驳了回去,却真是寻不出冠面堂皇的理由。自从老爷病倒以后,大夫人为了离间素纤父女二人,曾暗中买通相士,用其命相冲撞老爷的理由,使得素纤远搬雀苑闲居,并且再也不允素纤前往老爷房中探疾。
另一厢,却在老爷面前说,素纤不思孝道,唯恐被过了病气,而不愿来房里待疾,故意从中挑拨。最初的一段时日,老爷还时常念叨素纤,时间一久,老爷便好似己接受了素纤不孝的名头,不再提及素纤,看来老爷心里对素纤己有了疙瘩。可是若明日素纤父女在寿宴上见面,说穿了个中原由,岂不是解开了父女心中的暗结,而白费了这些年的心思。
转而暗思,素纤声称,明日只需遥遥相望,并不会近距离接触老爷,大夫人心情缓和了少许。明日府中宾客众多,而且老爷病情极重,整日里昏昏沉沉,莫说明日能不能步出房门接受宾客恭贺,尚是未知之数,即使勉强露面,想来也是没有精神多说些什么。众目睽睽之下,素纤又能怎样?
难为你一片孝心,明日允你入席便是。大夫人左右好一阵衡量,淡淡的言道。